郑家老宅的宴会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表面上的家族和睦之下,暗流涌动。楚南栀那身“离经叛道”的改造礼服和帆布鞋,果然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隐晦的涟漪。长辈们面上不显,眼神中的审视与不赞同却几乎凝成实质。
酒过三巡,真正的试探开始了。
一位颇为倚老卖老的叔公,端着酒杯,踱步到楚南栀面前,脸上堆着慈祥却未达眼底的笑容:“南栀啊,初次以郑家媳妇的身份参加家宴,这杯酒,叔公敬你。往后,要多帮衬煦言,早日为郑家开枝散叶才是。” 话里话外,既是下马威,也是将她置于必须回应的境地。
楚南栀看着眼前那杯澄澈的白酒,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她酒量其实不差,但极其厌恶这种被迫饮酒的文化,更懒得应付这种绵里藏针的场合。她正想随意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另一波敬酒的长辈又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仿佛她不喝下这杯酒,便是对郑家最大的不敬。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逼仄。
就在楚南栀指尖微蜷,准备干脆利落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省得聒噪时,身旁一直沉默用餐、仿佛置身事外的郑煦言,却突然放下了银箸。
瓷器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轻响,不大,却奇异地让周遭的嘈杂静了一瞬。
众目睽睽之下,郑煦言站起身。他身形挺拔,瞬间带来了无形的压迫感。他没有看那些敬酒的长辈,目光平静地落在楚南栀面前那杯酒上,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中,伸手,极其自然地将那杯酒拿了过来。
“叔公,各位长辈,”他开口,声音是一贯的冷冽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南栀她,酒精过敏。这杯酒,我代她敬各位。”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他仰头,将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喉结滚动间,侧脸线条冷硬依旧。
整个席面鸦雀无声。
酒精过敏?几位长辈面面相觑,显然从未听说过。但郑煦言亲自开口,态度坚决,谁也不敢,也没资格当面质疑。
楚南栀也愣住了,有些诧异地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他高大的身影挡在她侧前方,隔绝了那些探究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带来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道:
“喂……我什么时候酒精过敏了?”
郑煦言放下空酒杯,面不改色地坐回座位,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闻言,只是微微侧过头,垂眸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温度,语气更是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现在开始过敏。”
楚南栀:“……” 她被这理直气壮的胡说八道噎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看着他那张一本正经的冷脸,心底却莫名地,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有点痒,还有点想笑。
这家伙……护短都护得这么霸道不讲理。
然而,就在这无声的眼神交锋和内心吐槽间,郑煦言放下餐巾的手,在收回时,手背却无意地、极其轻微地,擦过了楚南栀放在腿上的手。
只是一瞬间的接触。
指尖与手背的皮肤一触即分。
微凉与温热的碰撞。
仿佛有一道极其细微的电流,猝不及防地窜过相触的那一小片肌肤,带来一阵清晰的、近乎麻痹的战栗感。
两人同时僵住。
郑煦言收回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指尖蜷缩,那陌生的、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其上。
楚南栀放在腿上的手也无意识地收拢,被他碰过的地方,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热度迅速蔓延开,连带着耳根都有些发痒。
空气似乎在两人之间凝固了。
周遭长辈们后续说了什么,其他人如何打着圆场,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他们的感官,在那一刻,仿佛全都集中在了那微不足道、却又石破天惊的短暂触碰上。
郑煦言率先移开目光,重新拿起筷子,动作看似恢复了之前的从容,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后,正以异常的频率鼓噪着。
楚南栀也低下头,假装整理了一下并不需要整理的裙摆,借以掩饰脸颊上升腾起的、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的热意。
一场针对她的敬酒风波,被他以强势却蹩脚的理由化解。
而一个无心的触碰,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远比刚才那杯酒更深、更乱的涟漪。
戏,还在继续。
但某些脱离了剧本的、真实的东西,正悄然滋生,在他们谁也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攻城略地。
喜欢协议婚约:死对头他真香了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协议婚约:死对头他真香了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