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与周氏的第一轮交锋暂歇,资本市场硝烟未散,舆论场上关于郑楚联姻真实性的讨论却因周年庆那场“默契共舞”再度甚嚣尘上。正是在这微妙的时刻,郑家老爷子的直接命令,通过内线电话,不容置疑地传达到了郑煦言的办公室。
“今晚家宴,带南栀回来。”老爷子的声音透过听筒,带着历经沧桑的沉稳与不容抗拒的威严,“最近外面风言风语不少,郑楚两家的合作,需要一些……更直观的‘证据’来稳定人心。该怎么做,你明白。”
电话挂断,郑煦言握着听筒,指节微微泛白。他当然明白。所谓的“证据”,无非是在家族内部那些嗅觉敏锐的旁支和可能存在的耳目面前,上演一出“鹣鲽情深”的戏码,堵住悠悠众口,也为后续可能更深入的合作铺平道路。商业联姻的价值,从来不止于一纸契约。
他放下电话,揉了揉眉心,眼底闪过一丝厌烦。他厌恶这种将私人关系置于公众审视下的表演,更厌恶被家族意志强行捆绑的感觉。但身为郑氏继承人,他比谁都清楚“稳定”二字在关键时刻的分量。
回到公寓,客厅里依旧是他熟悉的样子——楚南栀蜷在沙发里,抱着平板,屏幕上跳跃着色彩鲜艳的消消乐图案,手边放着一杯快见底的果汁。她似乎完全没受外界风波影响,依旧活在自己那片慵懒与随性的世界里。
郑煦言走到沙发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挡住了部分屏幕的光。楚南栀头也没抬,只是含糊地抱怨:“挡光了,郑总。”
“晚上回老宅,家宴。”郑煦言开门见山,声音是一贯的冷硬,没有任何铺垫,直接下达通知。
楚南栀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顿,终于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哦?又有哪路神仙需要瞻仰一下我这‘郑太太’的风采了?”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郑煦言无视她的嘲讽,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将老爷子的意图直白地转化为指令:“爷爷的意思。外面舆论需要稳定,合作需要信心。今晚,演好你的戏。”
“演戏?”楚南栀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放下平板,坐直了些,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郑总,我这人吧,懒,怕麻烦,演技也一般。而且……”她拖长了语调,一双杏眼在他脸上转了转,带着点狡黠的精明,“出场费很贵的。”
她歪着头,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容无辜又理直气壮:
“加钱吗?郑总。”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郑煦言看着她那副“按劳取酬”、“童叟无欺”的模样,额角青筋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他预料过她会拒绝,会嘲讽,甚至可能直接无视,却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把一场关乎家族利益的严肃表演,当成了一桩可以明码标价的生意。
一种荒谬又无奈的情绪掠过心头。他发现,自己似乎永远无法用常理来预测楚南栀的行为模式。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莫名的躁意,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你想要什么?”
楚南栀收回手,重新抱起平板,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恢复了她最舒适的“躺平”姿态,语气轻松得像是在点单:
“简单。上次那瓶麦卡伦,再加一瓶你酒柜里那支波尔多的红颜容(haut-brion),年份我看过了,不错。另外,未来一个月,我画廊那边的所有杂事,你的人负责搞定,别来烦我。”
她甚至没有问他是否同意,直接报出了价码,仿佛笃定了他会答应。
郑煦言看着她那副吃定他的样子,沉默了片刻。两瓶顶级藏酒,加上动用他的资源去处理她那些“杂事”……这“出场费”确实不菲。但比起稳定局势带来的巨大利益,这点代价,微不足道。
“可以。”他几乎没有犹豫,便应承下来,“酒宴后给你。事情我会安排人处理。”
“成交。”楚南栀满意地弯起眼睛,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平板的消消乐上,仿佛刚才那场关乎“演出协议”的谈判,只是一个小插曲。“时间地点发我,到点我自己过去。郑总记得提前对好‘剧本’,别穿帮了,影响我的‘职业信誉’。”
她甚至还有心情调侃一句。
郑煦言看着她迅速沉浸回游戏世界的侧脸,心头那股莫名的情绪再次翻涌。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习惯了她这种永远出乎意料的行事风格。
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开客厅。
一场各取所需的临时演出协议,在两句对话间,干脆利落地达成。
没有温情,没有默契,只有冰冷的利益交换和心照不宣的表演任务。
楚南栀在郑煦言离开后,按熄了平板屏幕,脸上的慵懒笑容慢慢淡去。她望着窗外明净的天空,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复杂情绪。
演戏吗?
她最擅长了。
只是,当戏码一次次重复,当“协议”的范围不断扩大,那颗被层层包裹、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是否还能始终清醒地记得,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需要“加钱”的演出?
夜幕,即将降临。
老宅的家宴,注定又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场。而这一次,他们需要扮演的,是彼此“情深”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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