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针对周氏关键海外账户的联合收网行动已进入最紧要的布局阶段。为确保万无一失,楚南栀与顾轻舟需要在一处绝对安全、且能避开周氏耳目的地点,进行最后一次细节推演和信号确认。地点选在了顾氏旗下的一家隐秘性极高的私人俱乐部。
然而,在郑煦言看来,这却成了另一番景象。他接到线报,只知楚南栀与顾轻舟再次私下会面,地点暧昧,却不知其下暗涌的真正目的。连日来对顾轻舟的忌惮、对过往“追求”历史的耿耿于怀、以及那份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日益膨胀的占有欲,在此刻被瞬间点燃,烧毁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
他甚至没有让林恪确认具体情况,便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直接驱车赶到了那家俱乐部。当他被侍者引至那个僻静的庭院包厢外,透过虚掩的竹帘,恰好看到楚南栀微微倾身,指着平板电脑上的数据对顾轻舟说着什么,而顾轻舟则含笑点头,两人姿态显得颇为熟稔亲近时——
所有的怀疑和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轰然爆发!
他猛地推开竹帘,巨大的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两人。
楚南栀和顾轻舟同时抬起头,看向门口那个面色阴沉如水的男人。
郑煦言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刃,先是在顾轻舟脸上冷冷一扫,最终死死钉在楚南栀身上。他唇角勾起一抹极尽讽刺和失望的弧度,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庭院里,带着一种公开处刑般的残忍:
“楚南栀,”他叫她的全名,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冰冷的失望,“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无论披上多少层伪装,有些东西,终究是……本性难移。”
“本性难移”。
这四个字,像是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地、反复地剐在楚南栀的心上。
她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
她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将她钉在耻辱柱上的审判目光,看着他脸上那仿佛早已看透她“本质”的嘲讽。连日来并肩作战培养出的那点微弱默契和信任,在这一刻,被他这句话彻底击得粉碎。
原来,在他眼里,无论她展现出多少能力,无论她为这场战争付出了多少心血,她始终都是那个“不堪”的、会轻易“背叛”的、需要被防备的人。和三年前他认定的那个“渣女”形象,毫无区别。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心脏开始,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眼底刚刚因为专注工作而闪烁的光芒,瞬间熄灭,被一种深沉的、近乎死寂的平静所取代。
她没有愤怒地反驳,没有急切地解释布局的真相。
她只是缓缓地、缓缓地站起身,目光平静得可怕,迎上郑煦言冰冷的视线,声音轻得像是一片羽毛落地,却带着千斤的重量:
“原来如此。”
她轻轻吐出四个字,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自嘲弧度,
“在郑总眼里,我楚南栀,永远都是如此不堪。”
她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了自己。
然后,在郑煦言因为她那过于平静的反应而微微愣怔的瞬间,楚南栀做了一个让他瞳孔骤缩的动作——
她转过身,不再理会他的存在,反而重新坐回顾轻舟身边,甚至刻意将身体向他那边靠近了些,拿起平板,用一种比刚才更加柔和、甚至带着几分刻意的亲近语气对顾轻舟说:
“轻舟哥,我们继续吧,刚才说到那个信号触发点……”
她完全无视了身后那个如同冰雕般僵立的男人,将全部注意力都投向了顾轻舟,仿佛他才是那个值得信任和合作的伙伴。
顾轻舟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刻明白了楚南栀的意图。他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从善如流地配合起来,同样无视了郑煦言,温和地回应着楚南栀,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融洽”甚至“亲密”起来。
郑煦言站在原地,看着楚南栀那决绝冰冷的背影,看着她与顾轻舟“旁若无人”的亲密互动,听着她口中那声刺耳的“轻舟哥”……
他胸口如同被重锤击中,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一股巨大的、被无视被抛弃的恐慌和暴怒,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
他想冲上去将她拽回来,想质问她到底在干什么,想撕碎她和顾轻舟之间那碍眼的“和谐”!
可是,她那句“永远不堪”和此刻冰冷的无视,像是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将他所有的冲动和怒火都冻结在了原地。
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仿佛要用目光将她灼穿。
最终,他什么也没能做。
只是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血腥气的冷哼,猛地转身,带着一身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暴戾和冰寒,摔帘而去!
竹帘在他身后剧烈晃动,发出凌乱的声响。
庭院内,只剩下“配合默契”的楚南栀和顾轻舟。
直到郑煦言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楚南栀脸上那刻意营造的柔和与亲近,才如同潮水般褪去,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冰冷。
她松开不知不觉攥得发白的指尖,对顾轻舟淡淡地道:
“抱歉,顾大哥,我们继续。”
顾轻舟看着她强装的镇定和眼底那抹受伤的痕迹,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局,郑煦言输掉的,远不止是一场即将到来的商业胜利。
他亲手,将那个可能正在向他靠近的人,推得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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