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梧桐树下挖出的铁盒与日记页,像一场席卷一切的飓风,将郑煦言过去七年赖以支撑的恨意与猜忌,彻底夷为平地。巨大的震惊与排山倒海的悔恨淹没了他,但他残存的、属于商人的最后一丝理智,在情感彻底崩溃前,发出了一个指令。
他必须百分百确认。
他不能再错一次。
他带着那个锈蚀的铁盒和里面所有泛黄的纸页,连夜找到了最顶尖的纸质与墨迹鉴定专家,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要求以最快的速度,确定这些字迹的书写时间。
等待结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他坐在鉴定机构冰冷的走廊长椅上,双手交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日记上的字句,回响着楚南栀在门外崩溃的哭喊。那个拿着枪指着照片的画面,像噩梦一样纠缠着他。
数小时后,专家拿着报告走了出来,语气肯定:“郑先生,根据纸张氧化程度和墨迹成分分析,可以确定,这些字迹的书写时间,大约在五年前。”
五年前!
正是他们大学毕业、周氏开始频繁动作、楚南栀“背叛”他并远走海外后不久的时间点!
不是临时伪造,不是事后补救!
是在一切发生之后,在她独自承受了所有误解和骂名之后,在她可能依旧身处险境或内心备受煎熬之时,写下的真实记录!
最后一丝侥幸,被这冷冰冰的技术报告彻底击碎。
郑煦言猛地站起身,甚至来不及对专家说一声谢谢,就像一头被彻底刺伤的野兽,冲出了鉴定机构。
他跳上车,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咆哮般的轰鸣,朝着顶层公寓的方向疯狂驶去。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带。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见她!立刻见到她!他要忏悔,要道歉,要告诉她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一切!他错得多么离谱,多么不可饶恕!
他无法想象这五年,尤其是这七年来,她是怎么过的。在他恨着她、用最恶毒的言语揣测她的时候,她正独自守着这个用牺牲他爱情和名誉换来的、关于他性命的秘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公寓,甚至等不及电梯完全打开便侧身挤了出去,几乎是撞开了入户门。
然而,玄关处的情景,像一盆冰水,夹杂着冰块,从他头顶狠狠浇下,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急切与冲动。
楚南栀站在那里。
不是像往常那样慵懒地靠在墙边,也不是虚弱地蜷缩在沙发里。她站得笔直,穿着一身简洁利落的套装,像是要出席某个重要场合。脸上没有眼泪,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死水的平静。
而她的脚边,放着一个中等大小的行李箱。箱体崭新,却像是一口冰冷的棺材,横亘在他们之间。
听到他仓促闯入的动静,她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他因为狂奔而略显狼狈的身上。那目光,不再有依赖,不再有委屈,不再有丝毫波澜,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玄关,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坚冰,砸在郑煦言的心上:
“郑煦言,”
她叫他的名字,语气平淡得可怕,
“我们离婚吧。”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郑煦言所有的奔跑,所有的悔恨,所有想要倾吐的话语,都被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彻底堵死在了喉咙里,化作了一声无声的、绝望的呜咽。
他看着她,看着那个他刚刚才明白自己亏欠了整个世界的女人,看着那个他发誓要用余生去弥补的女人,此刻正用最平静的姿态,向他做着最后的、也是他最恐惧的告别。
行李箱的拉杆,在她手中握得稳稳的。
而他整个世界,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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