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行政厅内气氛凝重
洛克行政官坐在办公桌后,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瑞琪团长则肃立在一旁,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站在办公室中央的凯莉身上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空气中细微的尘埃,也照亮了凯莉平静无波的脸
“凯莉顾问,”洛克行政官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关于昨晚在城堡地下实验室发生的事,请你详细说明,尤其是,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凯莉早已准备好说辞,她微微颔首,声音清晰而稳定
“库拉绑架了摩乐乐,逼乐乐侠现身。我赶到时,库拉已被制服,乐乐侠力竭离开”
这个解释简洁地概括了现场最直观的表象
瑞琪紧接着追问,目光锐利“你如何得知摩乐乐被绑架?又为何能及时赶到?”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涉及到她的动机和情报来源
凯莉抬起眼,目光坦然迎向瑞琪,抛出了她精心准备、且无法被证伪的理由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摩乐乐被绑架了,我过去,是因为感受到了正义之魂的存在”
她顿了顿,看到洛克行政官敲击桌面的手指微微一滞,瑞琪的眉头也几不可查地蹙起。她知道,这个理由击中了要害
“行政官阁下,瑞琪团长,你们清楚我的来历”她继续说道,语气带着研究者的客观“而‘正义基因’以及与之共生的‘正义之魂’,其能量特征在我的世界同样存在,并且与我渊源颇深。因此,当库拉在地下实验室,不知以何种方式引动了正义之魂的力量时,那种独特的能量波动,对我来说,就像黑暗中的灯塔一样明显”
她巧妙地利用了自身“异世界来客”和“罗伯特家族后裔”的身份,将这个理由变得合情合理
无法证实,但也难以驳斥
“感知到这股异常且熟悉的波动,我担心会对庄园造成不可预知的影响,所以立刻赶了过去”她将动机引向了“履行职责”和“防范风险”,完美契合她“特别技术顾问”的职责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菩提大伯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后怕,先是关切地看了一眼凯莉,然后转向洛克行政官
“洛克,这件事我已经听凯莉说了。多亏了这孩子啊!”他语气沉重“库拉那家伙,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居然敢绑架摩乐乐!幸好凯莉察觉到了异常,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乐乐侠虽然打败了库拉,但看样子也消耗巨大,直接就离开了”
菩提大伯的话语,充满了长辈对孩子的维护和对事实的“确认”
他的证词极大地增强了凯莉说辞的可信度
他巧妙地强调了“库拉绑架”、“乐乐侠现身并离开”这两个关键点,并将凯莉的“察觉异常”归功于其研究员身份的敏锐,无形中为凯莉打了掩护,将她与“RK”的存在彻底剥离
洛克行政官的目光在凯莉平静的脸和菩提大伯担忧的神情之间来回扫视
他心中仍有疑虑,凯莉的解释虽然逻辑自洽,但总感觉过于“巧合”和“完美”
然而,菩提的证言、现场的状况,以及凯莉那无法验证却又无法否定的“跨时空感知”理由,都让他找不到继续深究的突破口
更重要的是,强行追究下去,可能会牵扯出“正义之魂”这个他极力想要掩盖的禁忌话题,以及……那个他内心对其抱有复杂愧疚的、真正的RK
沉默良久,洛克行政官终于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既然如此,这次的事件就到此为止凯莉顾问,你反应及时,保护了庄园居民的安全,值得肯定,后续加强庄园,尤其是废弃区域的巡逻和监控,瑞琪,由你负责”
“是,行政官阁下”瑞琪沉声应道,他同样心存疑虑,尤其是对凯莉那过于精准的“感知”,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选择执行命令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洛克行政官挥了挥手,显得有些疲惫
凯莉微微行礼,与菩提大伯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转身,沉稳地离开了办公室,瑞琪也紧随其后
门关上后,洛克行政官独自坐在房间里,目光深沉
他知道,有些事情被掩盖了,但就目前而言,维持表面的平静,比揭开可能引发更大动荡的真相更为重要
只是,罗伯特·凯莉这个名字,在他心中的危险评估等级,恐怕又悄无声息地调高了一级
这个异世界来客,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不过幸好,她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办公室的门在凯莉身后关上,走廊里只剩下她和瑞琪
但没走两步,行政厅大门方向就传来了库拉那熟悉又刺耳的嚎叫,只是这次,那声音里除了惯常的气急败坏,还夹杂了一种“我早就看穿你了”的得意
“放开我!你们这些木头骑士!听我说!是她——凯莉!她就是RK!我早就发现了!”
凯莉脚步一顿,和眉头紧锁的瑞琪一起快步走向大厅
只见库拉被两名骑士架着,却不像往常那样胡乱挣扎,而是努力昂着头,用他那双眼睛死死锁定凯莉,脸上带着一种“我终于能揭穿你了”的激动红晕
“瑞琪!你被她骗了!”库拉迫不及待地开始他的“控诉”,“什么柔弱助教?都是假的!我库拉每次出来活动,是不是十次里有八次都能‘偶遇’她?是不是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把她抓住?”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理,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八度
“这根本不是巧合!这就是阴谋!是她在暗中观察我!收集数据!”
凯莉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她双手环胸,脸上那点惯常的温和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反复骚扰后的不耐和恼火
“库拉”她的声音清脆,带着明显的怒气,“你不提这个我还不想说!明明是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喜欢盯着‘凯莉助教’绑!我都绕着庄园边缘走了你没发现吗?非要我掰着手指头给你算算?”
她真的伸出手指,语速飞快地开始算账
“我到庄园以来,你大大小小捣乱了不下二十次,我在现场的一共就三次!第一次,刚到庄园没几天时,我在路边买花,第二次,我带着孩子去郊外写生”
她每说一句,就用力按下一根手指,眼神像是要喷火
“第三次——就是最后一次!在爱心教室外面!我躲你都躲到树后面了,是你!追着我打了整整十分钟!就因为我之前说了句‘你和菩提先生不是老朋友吗’的大实话!你至于这么记仇吗?!”
库拉被凯莉这连珠炮似的反驳和精准的数据砸得有点懵,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一时找不到词
凯莉提到的这三次,时间地点事件都精准对得上,他无法否认
尤其是最后一次,确实是他主动追着打的……原因嘛,确实是因为那句该死的“老朋友”!
凯莉看着他噎住的样子,冷哼一声,抬手推了推自己脸上那副标志性的蝴蝶眼镜,用一种“你才知道吗”的、近乎鄙夷的语气说道
“而且,我是RK这件事,还有谁不知道吗?”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表情各异的骑士们,最后目光落回库拉和瑞琪身上
“我都站在这里,拿着皇家研究院的权限了。库拉,你的消息是有多滞后?还是说,你那个蘑菇头套不仅遮住了你的头发,还挡住了你的耳朵和脑子?”
她这番毫不留情的抢白,夹杂着确凿的“被绑次数”和人身攻击,直接把库拉钉在了“消息闭塞、无理取闹、还特别小心眼”的耻辱柱上
库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指着凯莉的“你……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想强调男版RK和女版RK的区别,想强调凯莉的可疑,但在凯莉这番“坦荡”的承认和精准的“受害者数据”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瑞琪看着这一幕,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但他也知道库拉对凯莉的“特殊关注”,只是是一种难以解释的执着(或者说是单方面的“缘分”和记仇)
凯莉懒得再理会陷入混乱的库拉,对着瑞琪微微点头“看来库拉先生需要冷静一下,我先告辞了”
说完,她再次转身离开,背影干脆利落
大厅里,只剩下库拉在原地凌乱,脑子里反复回荡着凯莉的话——“三次”、“绕着你走”、“追着我打”、“还有谁不知道”……
“不对……不是这样的……她肯定和男RK有关系……她是在混淆视听……”库拉喃喃自语,但声音越来越小,连他自己都觉得,在凯莉那番“事实”面前,自己的指控听起来更像是因为被戳中痛处(老朋友和追着打)而进行的、拙劣的报复
这口锅,好像……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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