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柱突然剧烈爆炸,王如意被气浪掀飞,恍惚中看见荃南烛用黑色丝线将她和林野缠住,像个巨大的茧。在失去意识前,她听见少年说:“别怕,就像坐过山车——林野说过,最刺激的时刻往往在最后。”
不知过了多久,王如意被舔脸的感觉弄醒,发现自己躺在垃圾堆上,身边是睡得正香的林野和荃南烛。舔她的是只流浪猫,爪子上还沾着金属漆——是被林野的机械臂染过色的那群。
“醒了?”青璃的声音传来,王如意抬头看见红狐正坐在个破沙发上,尾巴缠着绷带,“赵承影说得没错,这传送符确实够烂的,把我们扔到了流浪猫基地。”
林野突然坐起来,机械臂发出“咔嚓”声,竟然自己修复好了:“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他举起个爆米花机,正是之前被拆成炸弹的那个,“没想到还能用——要不要尝尝?我加了新配方,放了荃南烛的黑雾浓缩液。”
荃南烛的脸瞬间黑了:“你敢放我就把你扔进猫窝。”
王如意突然笑出声,看着眼前这几个不靠谱的同伴,突然觉得黑无常的话也没那么可怕。她摸出那块狐族玉佩,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老槐树的根须通到地下——陈九爷留。”
“看来我们得去会会这位九爷了。”王如意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尝尝加了黑雾的爆米花是什么味。”
林野欢呼一声,开始摆弄爆米花机。荃南烛虽然一脸嫌弃,却还是帮忙捡柴禾。青璃的尾巴摇来摇去,显然也对这黑暗料理充满好奇。远处传来警笛声,王如意知道,守旧派和鬼族的人迟早会追来,但此刻她一点也不害怕。
因为她有最好的同伴,有父亲留下的令牌,还有把刻着“爱你的林野”的螺丝刀。就像父亲说的:“再精密的计划也比不上靠谱的同伴,再黑暗的夜晚也会有爆米花的甜味。”
爆米花机“砰”地一声炸开,黑色的烟雾混着甜香弥漫开来,惊得流浪猫们四散奔逃。王如意看着笑得像个傻子的林野,突然觉得,也许这样吵吵闹闹的冒险,才是对抗旧神最好的方式。
林野刚把爆米花机的出粮口对准荃南烛,就被一团黑色丝线捆成了粽子。少年的机械臂还在徒劳地挥舞,掌心的黄油喷嘴把附近的流浪猫都引了过来,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胳膊上蹭来蹭去,活像群围着蜂蜜罐的熊瞎子。
“我这是为了科学实验!”林野奋力扭动,金属关节在地上蹭出刺耳的响声,“你想啊,黑雾浓缩液遇热膨胀的系数,跟甜奶油的乳化程度结合,说不定能开发出新型爆破润滑剂——”
“再胡扯就把你扔去喂那只三花。”荃南烛的脸还沾着糖霜,黑色丝线突然收紧,“上次在医院仓库,你用酒精棉炸能量网的时候也是这套说辞,结果把停尸柜的抽屉炸得满天飞,现在那帮护士看见棉花就以为是炸弹。”
王如意蹲在垃圾堆旁研究那块狐族玉佩,背面的“老槐树根须通地下”几个字被猫爪印糊了一半。她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插图:贫民窟中央那棵三人合抱的老槐树,树洞里总藏着黑市商人的密信。更巧的是,林野太爷爷的地下密室就在那片区域——上次躲守旧派追兵时,少年还炫耀过他太爷爷留下的“猫语翻译器”,说能指挥流浪猫当眼线。
“别闹了。”她把玉佩揣进兜里,突然发现林野的机械臂在偷偷给爆米花机通电,“陈九爷既然留线索,肯定在老槐树那儿等着。不过得先解决追兵——刚才传送过来时,我看见黑无常的蚀骨雾已经漫到街口了。”
青璃突然竖起耳朵,蓬松的尾巴尖指向东边:“不止鬼族。守旧派的巡逻队正往这边赶,脚步声里混着机甲的液压声——估计是‘铁卫’的后续部队。”红狐舔了舔爪子上的绷带,“更麻烦的是,我闻到了神族的清心草味,玄真上神那帮人的鼻子比流浪猫还灵。”
林野突然停止挣扎,机械臂“咔嗒”一声弹出个微型雷达:“半径五百米内,三个能量源正往这儿聚集。西边是鬼族的蚀骨雾,东边是守旧派的机甲信号,北边……”他突然吹了声口哨,“神族的净化钟频率,看来玄真把断罪谷的老古董都搬来了。”
荃南烛的黑色丝线突然松开,少年摸出块怀表大小的金属板:“我能暂时屏蔽我们的能量信号,就像上次在通风管躲过守卫那样。但需要时间启动——大概够林野炸三次爆米花的功夫。”
“两次就够!”林野已经抱着爆米花机躲到垃圾桶后面,正往里面倒不知名的粉末,“我改装了一下出粮口,现在能同时喷射黄油和硝石——就叫‘奶油烟花’,保证能让追兵以为闯进了糖果工厂。”
王如意突然拽住他的机械臂:“等等。”她指向不远处的流浪猫窝,几十只毛色各异的猫正蹲在破纸箱上围观,“林野,你那猫语翻译器还能用吗?”
少年眼睛一亮:“你是说‘喵星通讯系统’?当然能用!上次在贫民窟,我靠它指挥流浪猫偷了守旧派仓库的罐头——那些铁疙瘩根本防不住会钻通风管的猫。”
半小时后,当黑无常带着蚀骨雾抵达流浪猫基地时,看到的是令人费解的一幕:数百只流浪猫蹲在垃圾堆上,每只爪子里都叼着颗爆米花,见到黑雾就整齐地把爆米花扔过去。更诡异的是,那些玉米粒落地就炸,虽然威力不大,却在地上形成片黄油沼泽,蚀骨雾沾上就变成黏糊糊的黑泥。
“这是什么巫术?”黑无常的指甲在空气中划出残影,却被突然窜出来的三花猫挠了手背,“区区凡猫也敢拦路?”
回答他的是林野的口哨声。所有流浪猫突然分成三队,一队用爪子拍打藏在垃圾桶后的机关,射出密密麻麻的石子;一队叼着点燃的鞭炮冲向守旧派的机甲;最绝的是第三队,竟然拖着青璃的幻术卷轴,在地上跑出串串残影,把追兵引向相反方向。
“猫科动物的捕猎本能,加上我的机械诱饵,完美配合!”林野得意地晃着机械臂,却没注意到荃南烛的黑色丝线正在空中织网,“就像我太爷爷说的,贫民窟的流浪猫比守旧派的间谍还靠谱——它们至少不会背叛罐头。”
王如意突然拽住他往老槐树方向跑:“别得意太早!玄真的净化钟快响了,你的机械臂会受影响。”她回头看了眼被猫群缠住的追兵,突然想起青璃刚才说的话,“对了,你那翻译器能不能让猫帮忙带个信?”
青璃正在给领头的三花猫系幻术铃铛:“往东边的纺织厂引,那里的棉花堆能缠住蚀骨雾。我已经用狐族标记在墙上画了路线——猫能看见紫外线,就像它们总知道鱼干藏在哪个柜子里。”
老槐树比记忆中更粗壮,树干上布满弹孔和刀痕,却依然枝繁叶茂。王如意摸着树干上的凹槽,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旧神封印最薄弱的地方,往往长着最顽强的生命。”她把青铜令牌贴上去,树皮突然裂开道缝,露出里面藏着的羊皮卷。
“是陈九爷的笔迹。”荃南烛展开羊皮卷,上面画着错综复杂的根须分布图,每条根须末端都标着符号,“这是地下通道的地图——老槐树的根须延伸到堡垒各处,有些甚至通到守旧派的军械库。”
林野突然指着其中个骷髅头标记:“这是‘铁将军’的私人地牢!上次我帮他修机械腿时,听见他说里面关着个‘能听懂根须说话的怪人’。”少年的机械臂突然敲了敲树干,“而且这里的根须最粗,足够我们四个人并排走——前提是荃南烛别把丝线缠在树根上。”
青璃突然竖起尾巴:“有人来了。”她纵身跳上树杈,红棕色的皮毛在树叶间几乎隐形,“是赵承影,他一个人,手里拿着……好像是块契约碎片。”
王如意瞬间握紧螺丝刀:“他怎么会在这儿?刚才传送时明明没看见他。”她突然想起林野说过的话,“老狐狸的空间符总藏着后手,就像他的蝴蝶结里永远有备用毒针。”
赵承影从树后走出来,白色西装上沾着黑泥,脖子上的蝴蝶结歪歪扭扭。他把手里的契约碎片扔给王如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口渗出黑色的血:“黑无常……被我引去纺织厂了,但撑不了多久。”男人的脸色比纸还白,“陈九爷在地下三层等你们,他说……只有守门人的血脉能打开最后一道门。”
荃南烛的黑色丝线突然缠上他的手腕:“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上次在净化塔,你就是这样把我们引进守旧派的包围圈。”
“这次是真的。”赵承影突然扯下自己的袖章,上面绣着的蝎子标记正在发黑,“我被鬼族寄生了,这是他们的追踪器。”他突然抓住林野的机械臂,眼神里有种陌生的急切,“记住,见到陈九爷时,别相信他手里的青铜令牌——那是假的,真的藏在……”
话没说完,他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被突然从地下钻出的根须缠住。王如意看见无数黑色丝线从他皮肤里冒出来,像群受惊的蛇。赵承影在根须中挣扎着,最后看向荃南烛的眼神充满诡异的光芒:“她是……内鬼……保护大家……”
根须突然收紧,将男人拖入地下,只留下那块正在融化的袖章。林野用机械臂捡起袖章,金属表面还残留着温度:“他说的内鬼……难道是指荃南烛?”
少年的话像颗石子投入静水。王如意突然想起之前的种种疑点:荃南烛总能精准找到守旧派的弱点,他的黑色丝线对蚀骨雾有种奇异的亲和力,甚至连陈九爷都对他格外容忍——就像父亲日记里写的:“最危险的敌人,往往藏在最亲近的地方。”
“别听他胡说。”荃南烛的脸色有些苍白,黑色丝线在掌心不安地跳动,“赵承影被鬼族寄生了,说的都是胡话。上次在断罪谷,他还说林野的妹妹是旧神转世呢。”
青璃从树上跳下来,爪子里叼着片带血的树叶:“根须里有狐族的求救信号,是青丘那边发来的。”她把树叶递给王如意,上面的爪印翻译过来是,“守旧派用狐族幼崽献祭,地点在地下祭坛。”
王如意突然看向羊皮卷,地下三层的位置正好标着祭坛符号。她把契约碎片和青铜令牌放在一起,两者接触的地方突然亮起金光:“不管赵承影说的是真是假,我们都得去地下。”她想起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真相往往藏在最危险的地方,就像老槐树的根须,越深越坚韧。”
林野突然拍了拍爆米花机:“我有个主意。”少年往机器里倒了把玉米粒,“既然追兵迟早会找到这儿,不如给他们留点‘纪念品’。”他指了指树干上的通风口,“这玩意儿能塞进根须通道,定时装置调成三十分钟——足够我们走到地下二层了。”
荃南烛的黑色丝线突然缠上通风口的栅栏:“我先进去探路。”少年的身影在阴影中显得有些模糊,“你们跟在后面,保持十米距离。如果……如果我真的有问题,林野,用你那机械臂炸了通道。”
林野刚想反驳,却被王如意按住肩膀。她看着荃南烛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突然想起核心室里的双生之力——黑色的丝线与金色的光芒交织,像黑夜与白昼的拥抱。就像父亲日记里写的:“神魔本同源,偏见才是最深的裂隙。”
“走吧。”王如意捡起地上的羊皮卷,突然把半块爆米花塞进嘴里,“甜奶油味的,确实比普通炸弹带劲。”
林野的机械臂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等会儿见到陈九爷,我得问问他要不要尝尝新配方——加了荃南烛黑雾的那种。”少年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刚才在他的袖章里装了追踪器,不管内鬼是谁,都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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