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溜回来,我这心还扑通扑通跳得跟打鼓似的。岑无咎那瞎子神出鬼没,丢下几句云山雾罩的话又没影了。“地图是错的”、“洞房在纸上”、“入口不给你走”……这都什么跟什么?玩猜谜呢?
可我没工夫细琢磨他那些哑谜。腰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提醒我时间不多了。抬头瞅了眼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妈的,就剩最后一天了。
明天晚上,就是那该死的冥婚。一想到这个,我后槽牙都发酸。洞房在哪儿还没整明白呢,另一桩恶心事又堵心口了——嫁衣。
系统搞出来的冥婚,能给你准备正常嫁衣?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绝逼是加了料的邪门玩意儿!指不定穿上就脱不下来,或者直接变成捆尸布!
绝逼不穿系统给的那套血呼刺啦的嫁衣!得想办法给它掉包,或者毁了!
系统这狗东西,根本不给你拒绝的机会!它直接强塞!
我刚喘口气,想着怎么找件普通红衣服应付一下,就听见脑子里“叮”一声脆响。
【系统提示:婚前准备程序启动。】
【嫁衣已送达,请查收。】
提示音刚落,我面前那张破木桌子上,凭空就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扎着暗红色绸带的木头盒子!
盒盖自己“咔哒”一声弹开了。
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套鲜红如血的嫁衣。上衣下裳,绣着繁复的金线龙凤呈祥图案,看着极其华丽精美。但一打眼,我就觉出不对劲了——那红色,太艳了,艳得像是用刚榨出来的血染的,透着一股子活生生的腥气。
而且,那金线绣的龙凤眼睛,用的好像是某种黑色的细碎宝石,幽幽地反着光,盯着看久了,好像那眼珠子会自己转动似的。
我强忍着恶心,伸手想去把那嫁衣拎起来看看清楚。
手指刚碰到冰凉的缎面——
嗡!
那嫁衣像是活物一样,突然自己无风自动,猛地向上弹起,哗啦一下展开,直接就朝我劈头盖脸地裹了过来!
速度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躲!
眼前瞬间被一片令人窒息的血红色笼罩!那嫁衣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死死地缠住我,冰凉的缎子紧贴着我的皮肤,疯狂地往我身上套!袖子自动往我胳膊上撸,裙摆往我腿上缠!
我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手忙脚乱地想把这块邪门的布从身上扯下去!
可这嫁衣韧得惊人,根本撕不破!而且越挣扎它缠得越紧!那金线绣的龙凤图案硌得我皮肤生疼,像是要勒进肉里!
“滚开!他妈的老子不穿!”我一边骂一边使劲拽领口,感觉快要被勒断气了!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鬼嫁衣完全裹住的当口,被我扯开的领口内侧,一个极其刺眼的图案露了出来——
那不是一个绣上去的图案。
那更像是一块深褐色、已经干涸发硬的血渍!边缘不规则,深深沁入了衣料的纤维里,甚至还能看出一点点……指纹的痕迹?
像是有人穿着这件衣服,被狠狠捅了一刀,喷出来的血溅上去,然后又被用力擦拭过,却永远也擦不掉留下的印记!
而这血渍的形状……隐隐约约的,竟然有点像……一个模糊的、扭曲的“死”字?!
我头皮瞬间炸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他妈是嫁衣?这分明是裹尸布!还是带诅咒的!
“给老子脱下来!”我彻底毛了,使出吃奶的劲儿疯狂撕扯!
刺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
我竟然真的凭着一股蛮力,把已经套上一半的袖子硬生生扯开了一道大口子!
那嫁衣像是被激怒了,整个衣服猛地一颤,血色变得更加浓郁,那血渍“死”字的位置,甚至开始隐隐散发出一种铁锈般的腥臭味!
但它缠绕我的力道,似乎因为破损而稍微松懈了一点点!
就这一点点空隙!
我抓住机会,猛地一个金蝉脱壳,也顾不上会不会扯坏衣服了,连滚带爬地从那件邪门嫁衣的纠缠里挣脱了出来,狠狠把它摔在地上!
那嫁衣落在地上,还像条濒死的血蛇一样扭动了几下,才慢慢瘫软不动,只是那血渍的位置,依旧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我瘫坐在一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比跟那克隆体打了一架还累。
这玩意儿太邪性了!根本穿不了!强行穿上去,估计没等拜堂我就先被这衣服勒死或者诅咒死了!
可系统明确说了这是“婚前准备”,不穿能行吗?它会不会直接判定我违约,来个肠穿肚烂?
我看着地上那摊诡异的血红,心里急得冒火。硬刚肯定不行,这衣服邪门得很。得想个办法让它“失效”!
怎么办?烧了?不行,烧了明天拿啥交差?系统肯定不干。
水!对了,水!特别是冷水!老辈子传说,邪门的东西怕冷水,尤其是活水能冲煞气!这嫁衣上的血渍看着就不对劲,用水泡一泡,说不定能把那邪门的“血印”给泡淡了?甚至泡掉?就算泡不掉,把它浸湿了,明天没法穿,也能拖一拖时间!
就这么干!
我立马爬起来,冲进后院,找到平时洗刷东西的大木盆,从水缸里舀了满满一盆冰冷的井水,又偷偷摸摸拎回铺子里。
看着地上那件暂时“安静”下来的嫁衣,我还是有点发怵。找来两根烧火棍,像夹毒蛇一样,小心翼翼地把那件嫁衣夹起来,屏住呼吸,飞快地扔进了水盆里。
噗通。
嫁衣沉入水底,鲜红的缎子在水里散开,像一大滩晕开的血。
一开始没什么动静。
我稍微松了口气,拿着烧火棍,远远地戳着衣服,让它完全浸透。
几分钟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盆清澈的井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红。
不是衣服掉色那种红,而是一种……更加浑浊、带着点暗沉感的红。像是从那嫁衣里面,特别是从那块血渍的位置,不断地渗出什么东西来。
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那血渍本身,在冷水的浸泡下,非但没有变淡,反而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清晰!那个扭曲的“死”字轮廓,变得更加明显,甚至开始微微凸起,像是一个丑陋的伤疤长在了衣服上!
而盆里的水,颜色也越来越深,越来越浓,开始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像是放了很久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一股阴冷的铁锈味和……坟土味?
操!这不对啊!冷水不是能冲煞吗?怎么好像反而把里面的脏东西给泡出来了?!
我慌了神,赶紧想用烧火棍把衣服捞出来。
可就在棍子碰到衣服的瞬间——
咕噜噜……
那盆血水突然冒起了泡泡!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血泡从水底翻涌上来,在水面破裂,散发出更加浓烈的腥臭!
那件泡在水里的嫁衣,自己缓缓地、缓缓地……舒展开来,血红色的缎子在暗红的水中无声地飘荡,那块凸起的“死”字血印,正正地朝上,像一个恶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这哪儿是稀释?这他妈是激活了!
我吓得连连后退,差点又被门槛绊倒。
这鬼衣服根本没法碰!水攻失败!
怎么办?!明天晚上怎么办?!难道真要被逼着穿上这玩意儿去结冥婚?!
我看着那盆不断冒着血泡、散发着恶臭的水,和里面那件舒展得更开的邪门嫁衣,心里一阵绝望。
系统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一点活路都不给啊!
等等……
水攻不行……那火攻呢?
A-07的遗言,“信火逃”。
纸人怕火,这邪门嫁衣……怕不怕?
我猛地扭头,看向角落里那根静静靠着的松油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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