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脑子里乱糟糟地闪过无数念头。系统,任务,死亡,冥婚,岑无咎刚才那个眼神……
【剩余时间:1小时38分05秒。】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冷酷地提醒我。
时间不多了。
我必须尽快给他一个答复。
一个既能暂时稳住系统,又不会立刻让我去死的答复。
可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答复啊?!
巷子里传来的臭味熏得人脑仁疼,墙皮摸上去又湿又黏,恶心透了。我和岑无咎跟俩破麻袋似的瘫在那儿,中间那点尴尬都快凝成实体了。他那句“成亲吧”和我那句“想想”,像两把钝刀子,悬我俩中间,谁动扎谁。
系统那傻逼倒计时还在脑子里滴答,跟催命一样:【剩余时间:1小时38分02秒】。
妈的,一个多小时,够干嘛?够我找个风水宝地把自己埋了?
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答应是死,不答应可能死更快,拖……好像也拖不了多久。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就在我恨不得撞墙的时候,系统提示音又响了,但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检测到宿主持续拖延核心任务抉择,且处于特殊环境(受未知符文残余能量干扰),启动备用计时方案。】
【终极任务‘自愿赴死’最终时限暂停!】
【切换为‘每日意志消磨’考核模式!】
【说明:自此刻起,系统将每日扣除1点‘求生意志’作为维持存在的代价。宿主当前初始求生意志:100\/100。】
【当求生意志降至0时,系统将判定宿主‘彻底放弃’,自动执行终极任务失败惩罚!】
【同时,每日将随机发布一项‘延缓任务’,完成可额外获得1点求生意志(每日上限1点)。失败无惩罚,但无法获得意志点。】
【新模式持续时间:365天。365天后若宿主仍未完成终极任务,将强制结算!】
【当前求生意志:100\/100。】
【今日延缓任务(dAY 1):与绑定对象岑无咎保持肢体接触(手部)不少于12小时。】
【倒计时开始:23:59:59】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眼睛瞪得溜圆。
啥玩意儿?每日扣1点?还能做任务加回来?持续一年?
这系统他妈是哪个傻缺程序员写的?还能中途换赛制的?从极限求生突然变成长线养成+日常任务了?
不过……365天!整整一年!
我他妈突然多了一年时间?!
狂喜像炸弹一样在我脑子里炸开,炸得我手脚都发麻!虽然每天扣一点听着也挺吓人,但能做任务加回来啊!只要我每天都能完成那什么鬼“延缓任务”,岂不是就能一直苟下去?苟到天荒地老?苟到找到干翻系统的办法?
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我猛地扭头看向岑无咎,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喂!你听到没?!一年!多了一年时间!”
岑无咎显然也收到了系统的信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蹙着眉,看着虚空,像是在仔细阅读那些条款。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转过头,眼神里没有喜悦,反而带着一种更深沉的忧虑。
“365天……每日一扣……”他低声重复,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系统不会给出无解的生机。这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凌迟。用365天,慢慢磨掉你所有的反抗念头,让你最终‘心甘情愿’地走向那个结局。所谓的‘延缓任务’,恐怕每一个……都不会简单。”
他这话像一盆冷水,哗啦一下浇在我头上。
我发热的脑子稍微冷静了点。
是啊,这狗系统能有这么好心?平白无故给我一年时间?还每天发任务送点数?
这“延缓任务”……听着就不是啥好活儿。
我赶紧又仔细看了看今天的任务:【与绑定对象岑无咎保持肢体接触(手部)不少于12小时】。
……拉手?拉12个钟头?
这什么鬼任务?系统是月老转世吗?这么致力于促进感情交流?
而且……我刚把他那“求婚”给晾那儿了……现在又要我去拉他的手拉一天?这他妈得多尴尬?
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岑无咎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很长,骨节分明,但看着冰凉又无力。
他显然也看到了任务内容,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没说话,把视线移开了。
巷子里的尴尬气氛瞬间升级了。
但……管他呢!能活命就行!拉个手算什么!别说12小时,24小时我也干!
不就是尴尬吗?跟小命比起来,尴尬算个屁!
“12小时是吧?”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点,“行啊!简单!”
说着,我就伸手过去,一把抓住了他垂着的那只手。
他的手比我想象的还要冰,像一块冷玉,甚至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想缩回去,但又强行忍住了。
我握紧了点,手心能感觉到他清晰的骨节和冰凉的皮肤。这感觉……怪怪的。
“……嗯。”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极轻的音节,没看我,耳朵尖好像有点泛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咋的。
【今日延缓任务:进行中。当前持续时间:00:00:01】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oK!任务开始!
我心里稍微定了点,但马上又发起愁来。12个小时啊!总不能一直在这臭烘烘的巷子里手拉手傻站着吧?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而且我俩现在这造型,跟逃荒的没啥区别,浑身湿透,又冷又饿,得赶紧处理一下。
“那个……先找个地方落脚?”我晃了晃还牵着他的手,“总不能在这儿杵一天。”
岑无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我俩就这么别别扭扭地牵着手(主要是任务要求),从巷子里钻了出来。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街上开始有了零星的行人和黄包车。我俩这浑身湿透、还手拉手的造型,引来不少侧目。
我脸皮厚,无所谓。岑无咎把头埋得低低的,耳朵更红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旅馆,破破烂烂的,老板趴在柜台上打瞌睡。我摸出几块浸了水但还能用的银元,开了间最便宜的单人房。
房间小得可怜,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个破洗脸架。空气里有股霉味。
一进门,我就有点犯难了。
这手……还不能松。任务时间才过了不到半小时。
可俩人浑身湿透,得换衣服吧?得擦擦吧?这怎么操作?难道要手拉手一起换?
我看向岑无咎,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脸色更不自然了,眼神飘忽,就是不看我。
“……轮流吧。”最后还是他先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先换。我……我不看。”
说着,他居然真的转过身去,面朝着墙壁,还把眼睛闭上了。只是那只被我牵着的手,还僵硬地伸着。
行吧。也算个办法。
我赶紧用一只手,笨拙地把湿透的外衣、裤子啥的扒下来,用床上那床看起来就不太干净的薄被子胡乱擦了擦身上,然后从旅馆那破衣柜里找出件勉强能穿的、带着樟脑丸味的旧长衫套上。
整个过程别提多别扭了,尤其是用一只手操作,效率极低。
换好了我,轮到他。
“我好了,你换吧。”我说着,也学他那样转过身面壁,闭上眼睛,紧紧抓着他的手没放。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还有他压抑着的、轻微的咳嗽声。他身体比我虚多了,这次落水估计够他受的。
我盯着面前墙壁上斑驳的霉点,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手心里他的手指依旧冰凉,但好像……稍微回暖了一点点?
【今日延缓任务:进行中。当前持续时间:01:17:43】
才过一个多小时。
还有将近十一个钟头。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第一天,就这么难熬。
后面的364天,每天都会有一个这样的“延缓任务”?
系统这哪里是给生机,这分明是换着花样地折磨人,逼着人一步步放弃抵抗。
岑无咎说得对,这就是凌迟。
但……好歹有一年时间。
一年,能发生很多事。
我攥紧了他冰凉的手指,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又冒了上来。
狗系统,你想慢慢磨死我?
老子偏要看看,到底是谁先磨死谁!
365天是吧?
老子陪你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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