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心村的芒种裹着燥热的风,初心碑旁的麦田已抽穗扬花——金黄的麦穗顶着细碎的白花,风一吹,花粉落在衣襟上,沾着淡淡的麦香。可麦丫手里的信鸽传书,却透着几分焦急:中原的麦穗遭了蚜虫,叶片被啃得千疮百孔;西域的麦田遭了沙暴,刚抽的穗被沙粒打蔫;就连南地的茶园旁,麦穗也因为连日阴雨,开始泛出霉点。
“不是法子不管用,是天候变了。”阿烈捏着中原送来的麦叶,叶背上爬着细小的蚜虫,捏碎后带着淡淡的腥气,“往年芒种少雨,今年雨多温高,蚜虫长得快;西域往年沙暴在春分,今年迟了两月,麦穗刚抽就遭了灾——天候不按常理来,咱们的法子也得跟着变。”
小茶儿抱着南地的麦穗样本,穗尖泛着浅灰的霉斑,她轻轻吹了吹,霉斑却没掉:“俺们村的麦穗怕潮,往年用茶枝灰撒在穗上就能防潮,可今年雨太密,茶枝灰一沾水就结块,反而粘在穗上,霉斑长得更快了。”
小墨也摊开西域的沙土样本,沙粒比寻常粗,里面还混着细小的石子:“俺们去西域的信使说,沙暴过后,沙土埋了半截麦秆,用暖石烘只能烘乾土,却没法把麦秆从沙里拔出来,一拔就断,穗子全掉了。”
麦丫将信鸽传书铺在碑前的石桌上,中原的、西域的、南地的,还有北地传来的“麦穗倒伏”消息,十几张纸条在风里轻轻晃。她抬头看向远处的麦田,几只蜻蜓停在麦穗上,翅膀扇动着,像是在提醒什么。突然,她指着麦穗上的白花笑了:“你们看,麦穗扬花要授粉,蚜虫啃叶是为了吸汁,沙埋麦秆是怕根断,阴雨发霉是怕潮——这些问题看着不一样,其实都围着‘护穗保果’的初心,咱们只要把四道的法子拆开来,再按天候拼起来,就像拼积木一样,总有能合的。”
玄悲提着麦秸灯走过来,灯芯换了新的麦壳粉,还掺了些晒干的艾草,佛灯的金光落在麦叶上,蚜虫竟慢慢爬开:“艾草能驱虫,佛灯的金光能聚阳气,中原的蚜虫怕阳怕燥,把艾草磨成粉,混着佛灯的金光撒在麦田里,既能驱虫,又能烘乾叶上的潮气——不是只用佛门的法子,是佛门的‘聚阳’掺着中原的‘艾草’。”
云玄也掏出阴阳镜,对着西域的沙土样本照了照,镜面上映出沙土下的麦根:“《两仪混沌诀》里的‘引气拔根’能用上,西域的麦秆埋在沙里,不用硬拔,用道心光引地气向上,把沙土顶开,麦秆自然就立起来了;再用魔地的暖石铺在麦根旁,保住地温,根就不会断——是道门的‘引气’掺着魔道的‘暖石’。”
小茶儿眼睛一亮,突然从布囊里掏出晒干的茶枝和蚕沙:“南地的霉斑怕燥怕透风,俺们把茶枝烧成灰,再混着东地的蚕沙,撒在麦穗上——茶枝灰吸潮,蚕沙透气,雨下来时,蚕沙能把雨水挡在外面,茶枝灰能吸掉穗上的潮气,这不就是南地的‘茶枝’掺着东地的‘蚕沙’?”
小墨也跟着点头,伸手摸出一块魔心暖石:“北地的麦穗倒伏,是因为麦秆太脆,俺们用暖石烘麦秆,让麦秆变韧,再用道心光引风,把倒伏的麦秆吹起来,用魔藤绑住——是魔道的‘暖石’掺着道门的‘引风’,还有西域的‘魔藤’!”
麦丫笑着拿起春秋笔,在新的竹简上写下“芒种解厄录”,笔锋比之前更利落:“中原用‘艾草+佛灯金光’,西域用‘引气拔根+暖石’,南地用‘茶枝灰+蚕沙’,北地用‘暖石烘秆+魔藤绑枝’——这些法子不是谁发明的,是九域的人一起想的,是四道的智慧掺着九域的水土,就像去年惊蛰的‘传法录’,不是硬套,是活用。”
话音刚落,一阵风卷过麦田,麦穗上的白花纷纷飘落,像是在回应。突然,初心碑上泛起淡淡的光,四道影像又一次浮现:简清言蹲在麦穗旁,手里捏着艾草,正往麦叶上撒;墨尘站在西域的沙地里,指尖的红光裹着麦秆,正往上拔;凌霜华的剑阵不再是光,而是化作一圈圈风,把倒伏的麦秆吹起来;妙音大师的佛灯飘在南地的麦田上,金光裹着茶枝灰,正往麦穗上落——他们的动作,竟和刚才众人说的法子一模一样。
“前辈们早就想到了!”小茶儿激动地拉住小墨的手,指尖的茶枝香和小墨指尖的暖石气缠在一起,落在麦穗上,泛霉的穗尖竟慢慢转黄,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阿烈看着影像,轻声道:“不是前辈们想到了,是前辈们的初心和咱们一样,都想着‘护穗’,所以法子才会不谋而合。当年墨尘前辈自封归墟,是怕玄印毁了麦这样的生机;简清言前辈焚文祭天,是怕情字忘了护生的本——现在咱们才懂,初心不是死的,是活的,跟着天候变,跟着水土变,却永远围着‘护生’转。”
接下来的几日,九域的信使带着新的法子回去了——中原的麦田里,艾草粉混着佛灯金光撒下,蚜虫很快消失;西域的沙地里,道心光引着地气顶开沙土,暖石铺在麦根旁,麦秆一根根立起来;南地的茶园旁,茶枝灰混着蚕沙撒在麦穗上,霉斑慢慢褪去;北地的草原上,暖石烘着麦秆,魔藤绑着倒伏的枝,麦穗又挺了起来。
芒种过后的第一个晴天,归心村的麦田迎来了授粉的好时候。麦丫站在碑前,看着小墨和小茶儿在田里忙碌——小墨用暖石烘着麦秆,帮麦穗保温;小茶儿用茶枝灰撒在麦叶上,防止蚜虫再来。远处,归墟海的浪声传来,和麦穗扬花的“沙沙”声混在一起,像是在唱一首丰收的歌。
突然,天边飞来一群信鸽,比上次更多,足有几十只。每只信鸽的脚上都绑着两张纸条,一张画着饱满的麦穗,一张写着“成了”——中原的纸条画着麦穗和艾草,西域的画着麦穗和暖石,南地的画着麦穗和茶枝,北地的画着麦穗和魔藤,每张纸条的末尾,都画着一个比上次更大的“心”字。
麦丫接过纸条,一张张贴在初心碑上,刚好把碑身的四道真言围了起来。阳光洒在纸条上,“心”字的墨迹慢慢晕开,和碑上的光缠在一起,化作一片金色的麦浪幻影,在碑前起伏,像是真的在随风摆动。
她抬头看向九域的方向,虽然看不见,却能想象出那里的景象:中原的麦穗上,蚜虫没了,叶片绿油油的;西域的麦秆立在沙地里,穗尖顶着白花;南地的麦穗上,霉斑没了,泛着健康的金黄;北地的麦穗挺得笔直,风吹过,像一片金色的海……每一片麦浪里,都有一双护穗的手,一颗会变通的初心。
小墨走到麦丫身边,手里拿着一块新的魔心暖石,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穗”字:“俺想把这个送给西域的人,让他们记住,护穗不只是护麦,是护九域的暖。”
小茶儿也递来一小袋新的茶枝灰,里面掺了些蚕沙:“俺也想送给南地的人,让他们知道,法子能变,初心不变。”
麦丫接过暖石和茶枝灰,放在初心碑旁,和之前的“传法录”“解厄录”堆在一起。风拂过竹简堆,发出“哗哗”的响声,像是前辈们的鼓励,又像是九域麦浪的欢呼。
归心村的麦穗还在扬花,燥热的风渐渐变得柔和,阳光落在麦穗上,泛着细碎的金光。小墨和小茶儿的笑声在田里回荡,和远处的浪声、近处的风声混在一起,成了芒种最暖的声音——那声音里,没有一成不变的法子,只有灵活变通的智慧;没有高高在上的指引,只有并肩同行的同心。
四道真言在初心碑上轻轻闪着光,比之前更亮了些:“佛魔非岸”,是说佛的“聚阳”和魔的“暖石”能一起用;“道儒非舟”,是说道的“引气”和儒的“记录”能一起拼;“长明非天”,是说九域的智慧比天候更可靠;“自渡即自由”,是说变通的初心比固定的法子更自在。
麦浪轻轻起伏,花粉落在地上,像是在播撒新的希望。九域的方向,虽然远,却因为这片麦浪,连在了一起——不是靠天,不是靠道,是靠众生的初心,靠同心的智慧,靠变通的勇气。
麦丫握紧手里的春秋笔,笔尖轻轻落在新的竹简上,写下最后一行字:“芒种解厄,非天相助,是众生同心;穗满九域,非道所佑,是初心变通。”
写完,她把竹简放在碑旁,看着夕阳落在麦浪上,把整个归心村染成了金色。远处的归墟海,浪声依旧,却不再是冰冷的,而是带着麦香的暖——那是九域的暖,是初心的暖,是众生自渡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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