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惶恐与重建的交织中,滑过了半年。
云栖市湿润的海风,似乎真的带走了一些A市那令人窒息的阴霾。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心底深处那冰冷的余烬,从未真正熄灭。
它只是被我用尽全力压在了生活的灰烬之下,而在这灰烬之上,我必须为阳阳垒起一座名为“希望”的堡垒——“七十万”。
那是医生在阳阳最近一次详细检查后,给出的明确数字:
他需要一场精密的手术,才能彻底摆脱病魔的阴影,拥有一个真正健康的未来。
七十万,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肩上,比周倩的怨毒目光更让我喘不过气。
那笔带来的四万元存款,早已在初期的安顿和阳阳几个月的医药费中消耗殆尽。
它曾经是救命的稻草,如今更像是一个警示:我没有任何退路。
抵达云栖市安顿下来没几天,我就一头扎进了求职的浪潮,像一头被饥饿和恐惧同时驱赶的困兽。
每一分钱,都直接关系着阳阳手术费的积累速度。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或许是我在A市知名画廊积累的经验和专业素养起了作用(离职仓促,但陈姐在背调时给予了极大的理解和正面评价),加上云栖市作为新兴文化城市的活力,我的求职之路竟出奇地顺利。
我很快在一家规模中等但口碑不错、专注于当代艺术和本地青年艺术家的“拾光艺术空间”找到了策展助理的工作。
当收到录用通知,看到薪资那一栏写着“税前一万八”时,我的手心瞬间被汗水濡湿,心脏狂跳,不是喜悦,而是一种绝处逢生的虚脱感。
税后接近一万五!在云栖市,这绝对是高薪!
这笔收入,像一道刺破绝望阴霾的强光,成为了我垒起那七十万高台的第一块,也是最坚实的基石。
工作环境也让我紧绷到几乎断裂的神经得到了难得的舒缓。
同事们大多年轻、有活力,对艺术充满真诚的热情,人际关系相对简单,没有A市那种令人窒息的算计。
我的直属上司,张姐,四十多岁,气质干练,眼神锐利却透着包容。
她似乎一眼看穿了我身上的故事,但从未多问,只是在我提交的方案上,用红笔圈出亮点,在需要改进的地方写下清晰的建议。
“林晚,这个青年艺术家联展的方案初稿,想法很好,细节再打磨一下,下周给我。”
她将资料递给我,语气是纯粹的信任。
“好的,张姐,我会全力以赴。”
我接过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与机会,工作起来近乎拼命。
每一个项目,我都力求完美,因为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阳阳活下去的希望。
绩效奖金,成了我除了基本工资外,最渴望的东西。
经济的压力因为这份工作得到了巨大的缓解,但目标带来的紧迫感丝毫未减。
房租(精打细算后换了个更小但依然带电梯的单身公寓,月租一千五)、
阳阳持续的医药费(定期在二甲医院复查开药,每月固定支出近两千)、
两人的基本生活费(严格控制在一千五以内)……扣除这些必须项,我能咬牙存下的,每月勉强接近一万块。
这意味着,即使不吃不喝,我也需要整整六年才能攒够七十万!
这个数字像冰冷的针,日夜扎着我的心。
阳阳的病情目前稳定,但谁能保证不会恶化?
手术窗口期会不会错过?我必须更快!更快!
我戒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开销,一杯奶茶都成了奢侈。
记账App成了我手机里使用最频繁的软件。
每次看到存款数字艰难地向上跳动一点,心中的焦灼才能得到一丝微弱的抚慰。
阳阳很懂事,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画画用的材料都省着用,甚至偷偷去网上找了些简单的插画兼职。
我发现后,又心疼又生气地阻止了他。
“阳阳,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身体,按时吃药,其他什么都不要想!钱的事,有姐!”
我揉着他细软的头发,语气坚定,心里却像被滚油煎熬。
看着他比刚来时好了不少的气色,在小小的阳台上安静画画的身影,是我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源,也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全部动力。
身体的伤痕,在时间无声的抚慰下慢慢愈合。
私密处的肿痛和不适感也早已消失无踪,生理周期规律得像从未被打扰过。
从生理指标上看,我似乎已经“康复”了。
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有些伤,深埋在灵魂的废墟里,随时可能破土而出,将我拖回地狱。
大约是工作稳定后的第三个月,一次看似平常的加班夜晚成了导火索。
同事小杨坐在我对面,百无聊赖地拿出指甲刀,开始修剪她精心保养的指甲。
“咔哒…咔哒…”
那声音并不响亮,在会议室轻微的讨论背景音下甚至显得有些模糊。
但对我来说,却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
心脏在那一瞬间骤然停跳!紧接着是疯狂地、失控地擂动,几乎要撞碎我的胸腔!
那声音如同地狱的召唤!
瞬间,我仿佛又被拉回了那个房间!
心脏骤停,冰冷的恐惧毒液般窜遍全身!
眼前明亮的会议室扭曲变形,幻化成顾衍优雅却残忍的身影。
我听到了那熟悉的、如同倒计时的“咔哒”声!
那声音不再是修剪,而是他即将对我施暴的恐怖前奏!
隐秘深处传来幻痛般的冰冷和即将被撕裂的剧痛预感!
“不…不要…”我听见自己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尖叫,但喉咙却被恐惧死死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咔哒!”
“咔哒!咔哒!”
声音规律而冷酷,像死神的脚步声。
每一次“咔哒”声响起,都伴随着恐惧和绝望感!
“啊——!”
现实中,我无法控制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抽气!
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带倒了手边的水杯!
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冰冷的水溅到腿上,才让我从那个恐怖的闪回中惊醒一丝神智。
会议室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我,像看一个疯子。
小杨吓得指甲刀都掉了,脸色煞白:“林…林晚姐?你…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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