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反应最快,立刻起身快步走过来,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和剧烈的颤抖。
“林晚?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白?快,扶她去休息室!”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隔绝了那些探究的目光。
我被她半搀扶着离开会议室,双腿软得如同面条。
身后,那“咔哒”声仿佛还在耳边萦绕,混合着记忆中那浓烈得令人窒息的雪松冷杉气息,让我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冷汗浸透了后背,不为人知的地方残留着幻痛般的冰冷和疼痛。
我知道,我又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那深埋的恐惧彻底击垮了。
这绝不是唯一一次。
有时是在商场,路过某个男士香水柜台,
导购员热情地递来试香纸,那上面某种冷冽的木质调香氛(尤其是后调带着雪松或冷杉的),
会让我瞬间头皮发麻,呼吸停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屈辱的房间,必须立刻逃离。
有时是在安静的办公室,隔壁部门传来隐约的、类似“咔哒”的敲击声(可能是键盘按键声,也可能是别的),
会让我瞬间肌肉紧绷,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心脏狂跳,
直到确认那声音的来源无害,才能慢慢放松,而这个过程已耗尽我所有力气。
这两种感官刺激,成了我最隐秘、也最致命的触发点。
它们像两颗埋在我神经通路里的炸弹,不知何时就会被引爆,将我精心维持的“正常”表象炸得粉碎。
艺术空间举办一个大型开幕酒会,人潮涌动,香槟杯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当一位穿着昂贵高跟鞋、身形与周倩有几分相似的女赞助商,用一种居高临下、带着审视和挑剔的目光扫过我,
并和同伴发出一串略显刺耳的笑声时——我的世界瞬间崩塌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铁钳狠狠攥住!
骤然的窒息感让我眼前发黑,尖锐的耳鸣瞬间淹没了所有喧嚣!
那“哒、哒、哒”的高跟鞋声,无限放大,幻化成记忆中那催命的、紧追不舍的鼓点!
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衬衫,手脚冰凉发麻。
我几乎是凭着最后一丝本能,踉跄着冲进洗手间,
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蜷缩成一团。
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过了不知多久,门外同事担忧的敲门声和询问,才将我从那种溺毙般的恐惧中勉强拉回一丝现实。
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拥挤地铁上陌生人无意的触碰;新闻里一闪而过的“工地意外”字眼(“星耀”两个字会让我瞬间血液倒流);
超市里某种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这些微小的、在旁人看来毫无关联的刺激,
对我而言,都可能是引爆内心那颗恐惧炸弹的引信。
我会毫无预兆地心悸、盗汗、呼吸困难,胃部痉挛,甚至产生一种诡异的剥离感,
仿佛灵魂飘在半空,冷眼旁观着那个在地面上惊恐失措的“林晚”。
我开始失眠。即使身体累得像散了架,大脑却异常亢奋清醒。
顾衍那冷漠的眼神、布草间外那淬毒的低语、周倩怨毒如蛇蝎的眼神、苏沁那张令人作呕的谄媚笑脸……
如同最恐怖的默片,在黑暗的幕布上循环播放。
对阳阳的咳嗽声也变得神经质般敏感,哪怕只是清清嗓子,我的心都会猛地揪紧,恐惧如影随形。
我意识到,这不是“还没缓过来”。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它在啃噬我的神经,消耗我的精力,让我时刻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疲惫状态。
而我不能倒下!阳阳的手术费需要我,这份支撑着希望的工作需要我!
强烈的自救本能和对“失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我不能再独自面对这些黑暗的幽灵了。
我鼓起勇气,通过公司提供的员工心理援助计划(EAp),预约了一位专门处理创伤后遗症的心理医生,沈医生。
每周一次50分钟的心理咨询,是我生活中最沉重也最必要的仪式。
在沈医生那间布置得温暖宁静的咨询室里,在她温和却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注视下,我被迫一次次撕开结痂的伤口,
艰难地回溯、讲述那些不堪回首的日日夜夜——顾衍的暴戾,周倩的算计,苏沁的恶毒,那三天非人的折磨,以及逃亡路上刻骨的恐惧。
每一次讲述都像经历一次剐刑,走出咨询室时,我常常虚脱得需要扶着墙才能站稳。
沈医生教给我的呼吸放松法、安全岛想象、认知行为调整技巧……在症状突然袭来时,像一根救命稻草,能暂时帮我稳住即将倾覆的小船。
我知道这个过程漫长而反复,就像在黑暗的隧道里摸索,但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为了阳阳,我必须学会与这些幽灵共存。
定期看心理医生,学习着在废墟上重建心灵的家园。
然而,那“咔哒”的剪甲声,那雪松冷杉的致命气息,像两条无形的锁链,依旧牢牢地锁着我的灵魂。
它们随时可能将我拖回那个充满血腥和绝望的深渊。
我像一个在薄冰上行走的人,脚下是顾衍留下的、深不见底的寒冷黑暗。
沈医生在咨询中,花了大量时间帮我处理那两种特定的恐惧联结,进行系统脱敏,但效果缓慢而艰难。
那三天里,这种声音和气息,与极致的痛苦和失控感绑定得太深太深。
虽然这种痛苦在无时不刻这折磨着我,但生活也不免有转机,
生活似乎真的在朝着一个“正常”的轨道滑行。
甚至,出现了一抹意料之外的暖色。
他叫陈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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