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地陈述着,仿佛这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账单。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冰冷瞬间攫住了我。
喉咙的灼痛感似乎被这冰冷的数字冻得更深了。
我上午洗那些衣服时,手指搓得通红,腰酸背痛,结果不仅被判定为“洗坏”,
要承担衣物本身的“损毁”赔偿,现在连清除我留下的“污秽”,都要我付钱?
而且是以这种堪比处理高危病原体的天价?!
“这…咳咳…这不合理!”
我挣扎着发出嘶哑的声音,带着愤怒和难以置信,
“那血…那血是他…弄出来的!
凭什么…咳咳…凭什么清除的费用要我付?
还…还这么贵?!”
我指着单据上刺目的“高温裂解销毁”和“专业清洗消毒灭菌”,
每一个词都像在嘲笑我的贫穷和无力。
陈默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我质问的是一加一等于几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他的目光扫过我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和剧烈起伏的胸口,语气依旧平稳得像在宣读法律条文:
“补充条款明确约定:因责任人行为产生的一切额外处理费用,
包括但不限于特殊清洁、消毒、物品损毁后的专业处理等,均由责任人承担。
您的行为导致污染源产生及物品处理,是本次清理操作产生的直接原因。
费用构成符合市场标准及内部成本核算,合理合规。”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单据编号wL--01,
与您衣物密封袋编号一致,可追溯。
费用已计入您的债务总账。”
合理合规?
市场标准?
内部成本核算?我看着他冰冷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在顾衍的规则里,
他定义什么是“污染”,什么是“失败”,他制定“标准”,他核算“成本”。
而我,作为他规则下的“责任人”,只有无条件接受和支付这吸血账单的份!
三万块!
这足够阳阳一个多月的靶向药了!
现在却变成了清除“污秽”的费用,轻飘飘地加在了我那早已是天文数字的债务上!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我淹没。
呛咳更加剧烈,我捂着脖子,痛苦地弯下腰,眼泪终于无法控制地滚落,
混合着屈辱和愤怒,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陈默似乎对我的崩溃无动于衷。他平静地收回了那张费用清单,
仿佛那只是一个需要归档的凭证。
“费用确认完毕。”
陈默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冰冷的机器在播报下一项指令,
“现在,请签署细则补充条款。确认债务构成及工作条款。
西服的专业评估报告将于半小时内送达。
债务总额将依据最终报告确定,并包含本次处理费用。”
然后,他又机械的从身后拿出了那个熟悉的硬板夹。
上面,是那份让我灵魂都在颤抖的——《债务确认及工作细则补充条款》。
陈默的声音如同最终判决,继续响起:
补充条款:
第一,物品损毁事实清楚,责任明确,债务构成不容置疑。
第二,工作抵债期间,根据《细则》第3.5条,无现金工资发放。
第三,鉴于您弟弟的特殊情况,先生同意:
在您严格遵守工作规定、且当月表现评估达标的前提下,
可由您提出书面申请,经先生批准后,
从您未来的‘债务清偿额度’中,预支部分款项作为‘人道主义医疗补助’,
直接支付至指定医院账户。该预支款项将计入总债务本金,并产生月息3%的利息。
预支.....债务额度?还要利息?”
我喃喃重复,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绝望让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这简直是饮鸩止渴!
我借顾衍的钱(还是我自己的债务额度)去救阳阳,然后欠他更多?
3%的月息,年息就是36%!这比任何高利贷都狠毒!
我和弟弟,就像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捕蝇草,越是挣扎,被腐蚀得越快,
永远也逃不出这个利滚利的无底洞!
第四,陈默的声音斩断了我最后一丝幻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先生要求您立刻签署细则,确认债务构成及工作条款。
否则,‘医疗补助条款即刻作废。
专业机构将于一小时后出具西服最终修复(或损毁)评估报告,
债务总额将依据最终报告确定。”
那支冰冷的签字笔,也再次被放在硬板夹的旁边,笔尖闪烁着无情的寒光。
他的目光落在我因呛咳和哭泣而颤抖的身体上,语气里不带一丝催促,
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最终通牒:
“先生的要求是:立刻签署。”
“否则,‘人道主义医疗补助’条款即时作废。
专业评估报告出具后,债务总额将锁定,无预支可能。”
“半…半小时…”
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感觉肺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阳阳的脸庞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依赖的眼神,他脆弱的生命线……
三万块的清除费像巨石一样压上来,而阳阳的救命钱,悬在最后的半小时上!
不签,立刻作废!
签了,就是跳进一个利息滚雪球的无底洞!
空气里残留的化学气味冰冷地刺激着我的鼻腔,
提醒着我顾衍清除“污秽”的决心和能力。
他连几滴血都要如此大费周章地“高温裂解”,那么我这个活生生的“污点”呢?
他随时可以让我像那血渍一样,“合理合规”地消失掉!
恐惧和对弟弟的爱,最终碾碎了最后一丝犹豫和愤怒。
屈辱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我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向那支躺在地上的、象征着无尽奴役的笔伸出手。
指尖触碰到那冰寒刺骨的笔杆时,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灵魂被冻结碎裂的声音。
顾衍…
这笔债…这笔带着消毒水味和血腥味的债…
我记下了!
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不知是喉咙渗出的,还是自己咬破的。
我支撑着剧痛的身体,几乎是爬着,再次握紧了那支笔。
笔尖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悬停在签名栏上方,剧烈地颤抖着。
最终,在那份冰冷的条款下方,“林晚”两个字,被歪歪扭扭、力透纸背地刻了上去。
每一笔,都像是在用我的骨髓书写,带着深入灵魂的恨意和绝望的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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