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那句沉重的“习惯”和“不值得同情”,如同最冷酷的判决,彻底封死了我任何逃离这间“观察室”的微弱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如同在地狱边缘行走。
顾衍的“观察”依旧无处不在。
他仿佛将我当成了一件需要反复研究的异常标本,用他那冰冷而探究的目光,一寸寸地剖析着我的恐惧、我的憔悴、我在他强大存在感下无法抑制的颤抖。
而夜晚,则成了更加残酷的刑场。
那可怕的“咔哒”声,如同精准的报丧钟,总会在夜深人静时,毫无预兆地穿透厚重的门板,刺入我的耳膜!
有时一次,有时甚至两次!
每一次响起,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在我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随之而来的,是那些或压抑、或凄厉、或带着绝望颤音的哭泣和呻吟,它们像无形的毒雾,在死寂的夜里弥漫,钻进我的每一个毛孔,啃噬着我仅存的理智。
习惯?
我永远无法习惯!
每一次“咔哒”声响起,我都会瞬间从浅眠或噩梦中惊醒,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我死死捂住耳朵,将身体蜷缩成最防御的姿态,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冷汗浸透了一层又一层睡衣。
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挥之不去。
白天勉强塞进去的一点食物,在夜晚的恐惧折磨下,似乎都化作了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坠在胃里。
我几乎不敢合眼。即使短暂的迷糊,也充斥着各种恐怖的幻象——冰冷的指甲钳、男人冷酷的侧脸、女人扭曲痛苦的表情、还有那仿佛永远流淌不尽的、粘稠的黑暗。
我的精神被反复拉扯、撕碎,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身体也发出了最强烈的抗议。
最初是持续的、低烧般的昏沉和头痛,像有无数根细针在太阳穴里搅动。
然后,喉咙开始干涩发痛,吞咽都变得困难。
肌肉酸痛无力,连从床上坐起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眼下的乌青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迹,双颊深深地凹陷下去,整个人迅速地枯萎下去。
吴妈每日送餐时,眼神里的忧虑和欲言又止越来越明显。
她默默地将清淡的粥和小菜放在桌上,看着我几乎没动过的食物,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顾衍自然也注意到了我的急剧衰弱。
在餐桌上,他那审视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的时间变长了。
不再是纯粹的探究,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像是在看一件精心挑选回来、却迅速失去光泽、变得麻烦的物件。
他偶尔会蹙起眉头,尤其是在看到我因剧烈的头痛而忍不住用手抵住太阳穴时,他捏着咖啡杯的手指会微微收紧,下颌线绷得更紧。
但他从未开口询问,更没有任何表示。
只是那目光,像冰冷的探针,试图找出我如此“脆弱不堪”的原因。
终于,在连续第五个夜晚被那该死的“咔哒”声惊醒,并在随之而来的、比以往更加清晰凄厉的女人哭喊声中呕吐之后,我的身体彻底崩溃了。
那天清晨,我挣扎着想起床,眼前却猛地一黑!剧烈的眩晕如同海啸般袭来,四肢软得如同棉花,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
我重重地跌回床上,浑身滚烫得像着了火,而骨头缝里却透出刺骨的寒意,冷得我牙齿打颤。
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扯着灼热的砂纸,喉咙痛得像是被刀片割过。
高烧毫无预兆地、猛烈地袭来,瞬间将我吞没。
意识变得模糊而混乱。
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一会儿沉入滚烫的岩浆,一会儿又被抛入冰封的深渊。
光怪陆离的噩梦碎片轮番上演:苏沁狰狞的笑脸、周倩恶毒的眼神、顾衍冰冷宣告“你是我的”、还有那反复回荡、永无止境的
“咔哒!咔哒!咔哒!”……
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无法挣脱的恐惧之网。
我痛苦地呻吟着,在滚烫的被褥里辗转反侧,汗水浸湿了头发和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喉咙干得冒烟,却连抬起手去够床头水杯的力气都没有。世界在我眼前旋转、扭曲、变形。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推开了。
是吴妈送早餐来了。她看到我的样子,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手里的托盘差点没端稳。
“林小姐?!”她快步走到床边,粗糙而冰凉的手掌立刻覆上我的额头,随即倒吸一口冷气,“天!这么烫!”
她试图扶我起来,但我浑身瘫软,意识模糊,只能发出痛苦的呓语:
“……冷……好冷……别剪……别碰我……走开……”
吴妈焦急地帮我掖好被子,又手忙脚乱地拧了湿毛巾敷在我滚烫的额头上。
她看着我烧得通红的脸和干裂起皮的嘴唇,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真切的担忧和一丝深沉的无奈。
“作孽啊……”
她喃喃低语,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对这冰冷扭曲的顾宅叹息,
“这身子骨……怎么经得起这么熬……”
她转身匆匆离开,大概是去拿药或者请医生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在高烧的炼狱里沉浮。
身体忽冷忽热,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在短暂的清醒间隙,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内部那场激烈的战争,以及那种被掏空、被彻底击垮的虚弱感。
高烧模糊了视线,却无法模糊心底那彻骨的寒意和绝望。
这场病,是身体对我承受极限的最后警告,也是对我身陷这无间地狱的最残酷控诉。
吴妈匆匆离开后不久,房间里只剩下高烧带来的混沌嗡鸣和我自己粗重痛苦的喘息。
冰凉的湿毛巾短暂地带来一丝清明,但很快又被滚烫的体温吞噬。
就在我意识模糊地沉浮于冷热交替的炼狱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吴妈轻巧谨慎的步调。
这脚步声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存在感,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脆弱的神经上。
即使隔着厚重的门板,那股熟悉的、如同寒霜般凛冽的雪松冷杉气息,也霸道地侵入了充斥着药味和汗味的空气。
是顾衍。
喜欢疯批总裁,天价债,她带球跑了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疯批总裁,天价债,她带球跑了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