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听到地狱的恶魔问天使
“你怎么不飞了?”
像看到屠夫对着待宰的羔羊困惑
“你怎么不挣扎了?”
我花了多少力气才扼杀了反抗的本能?
我付出了多少尊严才学会了彻底的顺从?
我把自己碾碎成尘埃,把灵魂锁进最深的囚笼,
只为换取一点可怜的生存空间,换取阳阳活下去的机会!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这个将我所有的挣扎和意志都亲手摧毁的男人,
现在,居然在问我为什么不反抗了?!
这简直是……这简直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最他妈讽刺的笑话!
一股汹涌的、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狂笑在我胸腔里剧烈翻腾。
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将那疯狂的笑声压了回去。
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铺天盖地的、令人窒息的荒诞感。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第一次,在承受之后,毫无闪避地迎上他的视线。
我的脸上大概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和眼底深处那无法掩饰的、冰冷的、近乎癫狂的嘲讽。
我没有回答。
一个字都没有。
只是这样看着他,用这双被他亲手掏空的眼睛,无声地回敬着他这个荒谬绝伦的问题。
顾衍夹着烟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烟雾缭绕中,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起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审视,有探究,有被我眼中那抹冰冷嘲讽刺中的不悦,
但更多的……是一种骤然降临的、浓重的索然无味。
就像一件费尽心思打磨的玩具,终于变得完全听话,
却也因此失去了所有挑战的乐趣,变得……乏味可陈。
他眼中的那点餍足和兴味,如同被冷水浇灭的炭火,
迅速黯淡下去,最终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厌倦。
他不再看我。
仿佛刚才的问话和我的反应,都只是无聊时的呓语,不值一提。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动作利落。
然后,他起身,慢条斯理地扣上衬衫的纽扣,整理着袖口,动作优雅而疏离。
整个过程,他没有再投给我一个眼神。
系好最后一颗纽扣,他径直走向门口,
高大的背影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冷漠和……意兴阑珊。
沉重的房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一切。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昏沉的光线里,浑身冰冷,
还在因为那巨大的荒诞感而不受控制地颤抖。
空气中,雪松冷杉的气息和他留下的烟味混合着,像一张无形的网。
我知道。
有什么东西,彻底变了。
他对我,失去了兴趣。
而我用灵魂换来的短暂“平衡”,也随着他眼中兴味的熄灭,轰然倒塌。
冰封的荒原之下,是更深、更未知的恐惧漩涡。
自那个昏沉的下午之后,顾衍再也没踏足过我的房间。
起初,我像个惊弓之鸟,在每一个脚步声靠近时绷紧神经,在每一次门锁发出轻微响动时心脏骤停。
我依旧强迫自己按时吃饭,规律作息,保持身体的“可用性”,像一件随时等待主人召唤的器物。
然而,日复一日,门外寂静无声。
只有吴妈准时送餐和打扫的身影,以及偶尔路过走廊的、属于其他佣人的轻悄足音。
楼下,那久违的、带着戾气的“咔哒”声,又清晰地响了起来。
一声,又一声,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末梢。
这声音曾经是我最深的梦,预示着风暴的来临。
可如今,当它再次响起,我却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不,不是平静。
是更深沉的死寂。
那“咔哒”声不再是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它变成了一个冰冷的信号,宣告着我已彻底被排除在他的“兴致”范围之外。
他烦躁、他压抑,但与我无关。
他的怒火,不再需要我的身体来平息;他的欲望,也不再需要我来承载。
我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讽刺的是,当那象征着不祥的“咔哒”声再次成为顾宅的日常背景音时,我竟然......睡得着了。
不再有深夜被粗暴惊醒的恐惧,不再需要刻警惕门锁的转动。
身体上的疲累和酸痛逐渐消散,吴妈的汤水似乎真的起了作用,
镜子里的人虽然依旧苍白,但眼下的青黑淡了许多,脸颊甚至恢复了一点久违的、微弱的血色。
我睡得香甜。
沉沉的,无梦的,像一具被遗弃在角落、终于得以休憩的玩偶。
但这香甜的睡眠之下,是比失眠更可怕的空洞和恐慌。
他对我失去了兴趣。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可这意味着什么?
阳阳的手术日期一天天临近。
安德森医生的团队已经抵达,术前检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一切,都是顾衍点头、陈默一手操办的。
流程还在推进,钱还在支付。
看起来,他似乎并未打算毁约。
但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恐惧。
一个喜怒无常、掌控欲登峰造极的男人当他失去了对一个玩物”的兴趣,
而这个“玩物”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被他掌控和享用时.....他还会履行之前的承诺吗?
他会不会觉得,既然已经索然无味,那么维系这玩物存在的“饵料也失去了意义?
“手术会如期进行”-一他曾经施舍般的话语,此刻像悬在蛛丝上的巨石。
丝线的那一头,就握在他漫不经心的手里。
也许下一秒,他就会觉得麻烦,或者仅仅因为一时兴起,就随手掐断。
这种未知的恐惧,比直接的威胁更折磨人。
它像冰冷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住心脏,
在每一个看似平静的白天和每一个沉沉睡去的夜晚,缓慢地收紧。
我该怎么办?
像以前那样,卑微地、主动地去取悦他?
用我好不容易养好一点的身体,再次献祭上去,乞求他重燃那点施虐的兴致?
这个念头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屈辱感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做不到。
那晚的主动已是极限,是绝望之下的孤注一掷。
如今再让我主动去迎合,去扮演一个他早已厌倦的顺从者.....我仅存的那点可怜的、支撑我不彻底崩溃的自尊,会彻底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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