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依旧不适,但身体需要能量,需要恢复那被摧残的气力。
每一口吞咽,都像是在咽下屈辱,也是在积蓄力量。
“吴妈,”我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刻意放得平稳,“这粥熬得真好,很香。”
吴妈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主动开口夸赞,随即脸上堆起一丝欣慰的笑:
“林小姐喜欢就好!您多吃点,身子要紧。”
“嗯。”我应着,状似不经意地问,
“吴妈,您在顾先生那里…很久了吧?先生他…平时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菜吗?
或者,有什么特别不喜欢的东西?”
我的语气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被“男朋友”伤害后想要“挽回”或“了解”的迷茫和小心翼翼。
吴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或许是怜悯,或许是谨慎。
她想了想,斟酌着开口:“先生…口味偏清淡些,但很讲究食材的新鲜。
海鲜做得好的话,他倒是喜欢。
不喜欢…味道太重、太油腻的,葱姜蒜那些调味料,他不太喜欢吃到明显的颗粒。哦,对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先生好像…对杏仁过敏,一点都不能沾。以前厨房不小心用了一点杏仁露做甜点,先生发了好大的脾气。”
杏仁过敏。
我默默记下。
这或许是个微不足道的信息,但在某些时候,可能是关键。
“这样啊…”
我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算计,语气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落寞,
“昨晚…是我不好,是我太敏感了…才闹成那样。”
我巧妙地引导着话题。
吴妈叹了口气,没接这个危险的话茬,只是劝道:
“林小姐,您先养好身子要紧。先生…先生他…”
她似乎想为顾衍辩解两句,但看着我的脸色,终究没说出来,只道,
“您气色比昨天好多了,这就好。”
“谢谢吴妈。”
我露出一个虚弱的、带着感激的微笑,不再追问。
点到为止。
获取信息需要耐心,不能操之过急。
接下来的每天,我都严格地按时吃饭、吃药,
每天在阳台上晒一小会儿太阳,让苍白的皮肤染上一点点健康的暖意。
对着镜子练习表情——不再是彻底的麻木或恐惧,
而是掺杂着疲惫、一丝脆弱、以及…努力想要“振作”的微光。
眼神要收敛起所有的恨意和算计,流露出一种带着茫然和依赖的复杂情绪。
我继续以“想了解他”、“不想再惹他生气”为由,从吴妈那里旁敲侧击。
顾衍的日常作息(虽然未必规律,但大致时间点)、
书房里摆放的东西(吴妈打扫时能看到一些)、
对什么话题会感兴趣或反感、甚至是他身边常出现的助理陈默的喜好和行事风格(陈默是重要的传话人)。
每一丝碎片信息都被我默默记下,在脑海中拼凑着那个恶魔更立体的画像。
知己知彼,方能…与虎谋皮。
身体慢慢恢复,我努力让它“看起来”恢复吸引力。
我偶尔会看着窗外发呆,然后轻轻叹口气,那叹息里要包含恰到好处的迷茫(当然是表演出来的)。
在吴妈面前,会流露出对“顾先生是不是还在生气”的担忧,以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软弱。
这些信号,需要借吴妈的口,若有若无地传递回那座牢笼的主人耳中。
阳阳敏感地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他看着我努力吃饭,看着我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看着我试图扯出微笑。
少年眼中的担忧更深,但更多的是困惑和不忍。
“姐,”一次晚饭后,他忍不住低声问,
“你…你还好吗?你真的…要和他…继续下去?”
他无法说出“和好”这个词,那对他而言是一种背叛。
我放下碗筷,看向他,眼神平静中带着一种他看不懂的坚定:
“阳阳,姐姐只是在做该做的事。我愿意这样,为了让我们活得更好。”
我伸出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碎发,
“别担心姐姐。记住你的任务:养好身体,考上最好的大学,变得强大。姐姐想要你幸福。”
林阳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眼圈又红了。
他读懂了那份沉重,那份为了他而背负的沉重。
夜深人静,当我再次将自己锁在卧室里时,窗外的月光比前几夜清冷了几分。计划在脑中反复推演。
债务结清证明是敲门砖。如何开口?
不能显得太急切,太算计。
可是,一想到,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我算计了他,他一定会疯狂报复,把我撕的粉碎。
莫名的恐惧,就会笼罩我的全身,让我不敢想下去……
光是想象他可能爆发的毁灭性怒火,就让我四肢冰凉,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如果我做了第二个林薇,他……,他能承受得住吗?
镜子里的脸,气色确实好了一些,眼底那簇幽冷的火焰被小心地隐藏在努力营造的脆弱水光之下。
我伸出手指,冰凉的指尖触碰着镜面,仿佛能触碰到那个即将再次面对恶魔的自己。
那个,即将也会变成恶魔的自己。
落地窗外,A市繁华的天际线在暮色中铺展开来,万家灯火如同坠落的星河。
顾衍高大的身影背对着门,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
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叩问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她今天怎么样?”
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顶级总裁办公室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陈默站在几步开外,如同一道无声的影子,闻言立刻回应,语气平稳无波:
“林小姐今天按时进食,在阳台晒了二十分钟太阳。气色..看起来比前几日好些。”
他顿了顿,补充道,
“吴妈说,林小姐特意问了她关于您的喜好。”
“喜好?”
顾衍猛地转过身,眉峰紧锁,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风暴前的阴霾。
昂贵的西装外套被他烦躁地扯开扔在价值不菲的沙发上,露出里面一丝不苟却略显紧绷的白衬衫。
“她问这个做什么?她这样...正常吗?”
他的语气充满了困惑和一种近乎尖锐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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