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微微的颤抖,却在胸腔里凝聚成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
那笑容很浅,很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却并非刻意为之,而是我此刻真实状态的一部分——一种疲惫的、带着认命色彩的真实反应,
在我苍白的脸上晕开一点虚弱的生气。
“好。”
我的声音不再细若蚊呐,反而透出一种疲惫却清晰的平静,
“我亲自去问。”
我抬起眼,看向陈默,那勾起的笑容尚未完全褪去,眼神里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想让我什么时候去?现在吗?”
陈默似乎对我的反应并不意外,依旧是那副滴水不漏的平稳:
“随小姐心意。”
“那你等我一会。”
我站起身,动作带着久坐的僵硬,但脊背却挺得笔直。
我没有再看茶几上那两样东西一眼,径直走向衣帽间。
几分钟后,我走了出来。
我换下那身毫无生气的家居服,穿了一条素雅的鹅黄色连衣裙。
颜色明亮柔和,剪裁合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我纤细的腰肢。
经过精心的调养,确实让我的气色恢复了些许健康的红润,不再是病态的苍白。
我甚至还涂了一点颜色极淡的口红,梳顺了略显凌乱的长发。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努力表现出“鲜活”的样子。
整个人看起来…不再是被强行催熟的温室花朵,
而是像一株在风雨间隙、依靠自身力量努力恢复生机的小草,
带着一种真实的、尽管依然脆弱的生命力。
这份真实的恢复,是我此刻唯一能为自己争取的微小尊严。
也许,这就是他要的“鲜活”吧……我心底一片冰凉。
“走吧。”
我对陈默说,声音平静无波。
目光扫过茶几,补充道:
“礼物带上。”
我不会碰它们,但会原封不动地带回去。
这是我的态度,无声的,却无比清晰。
除非……他不会把这笔账赖在我的身上……这个念头让我更加心寒。
陈默依言拿起丝绒盒和画册,如同捧着两份烫手的文件。
前往顾氏集团总部的路程,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度过。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繁华街景,眼神空洞。
那句反复在心底排练、试图用来粉饰太平的“我想你了”,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
太虚伪,太可笑!
对着那个将我拖入深渊、又在我身上刻下恐惧印记的男人,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最终,它只是无声地消散在唇齿间,留下一片苦涩的空白。
顶层总裁办公室的门被陈默无声地推开。
我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脚迈入那片象征着绝对权力和冰冷压迫的空间。
巨大的落地窗外,A市的繁华依旧,却像是另一个与我无关的世界。
顾衍就站在那片光晕之中,背对着门,高大的身影在光与影的交界处显得格外深沉迫人。
他似乎在看着窗外,又似乎只是在等待。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门口的我——那身刺眼的鹅黄。
然而,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一下,掠过我恢复了些许红润的脸颊和挺直的脊背。
他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快得抓不住。
是惊讶?
是意外?
还是……一种计划外变量带来的、冰冷的审视?
那目光的重量几乎让我窒息,带着审视,带着穿透力,
仿佛要剥开我这层刚刚艰难修复的平静,直抵我仍在颤抖的灵魂。
我强撑着,努力维持着这份真实的平静,
甚至试图再次牵动嘴角,却发现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陈默无声地将丝绒首饰盒和画册放在顾衍宽大的办公桌一角,
然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沉重的实木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办公室里只剩下中央空调低微的嗡鸣,
以及我们之间无声对峙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流。
顾衍没有立刻说话。
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缓缓移到了桌角的礼物上,然后又落回我的脸上。
那眼神深沉难辨,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压迫感,
以及……一丝对“变量”重新评估的、更加冰冷的兴味。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我知道自己必须开口,打破这要命的沉默。
那句排练好的谎言终究说不出口,我只能选择最直接、也最符合我此刻“身份”的疑问。
我微微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尽管尾音仍带着一丝难以控制的轻颤:
“顾先生,”
我开口,目光低垂,不敢与他对视太久,
“您送来的东西…太贵重了,我…受不起。还有那本画册…”
我顿了顿,像是在积聚最后一点勇气,
“…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问“为什么送我”,也没有流露出丝毫“喜欢”或“感动”。
我的问题,直指他行为背后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图”。
同时,我将“礼物”原封不动地带回,
放在他桌上,这个动作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拒绝和疏离。
顾衍的视线牢牢锁住我。
我能感觉到他在审视我身上那点真实的、恢复的微弱生机与我眼底无法磨灭的深刻恐惧所形成的矛盾。
他缓缓向前踱了一步,皮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没有声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向我逼近。
“意思?”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林晚,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反而将问题抛了回来。
然后他回到座椅,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我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仿佛在欣赏一只试图从陷阱边缘挣脱、却又被锁链束缚的鸟雀的挣扎。
他看到了我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慌乱,看到了我指尖微微的蜷缩。
我身上那份真实的恢复,在他迫人的视线下,显得如此渺小而“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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