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下意识地护在林晚身前,尽管她自己也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能感觉到林晚身体的剧烈颤抖。
林阳却毫无惧色。
他无视了顾衍带来的强大压迫感,或者说,对姐姐的担忧压倒了一切恐惧。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声音因为虚弱和愤怒而更加嘶哑,却异常清晰地质问顾衍:
“顾先生!”
“请你回答我!我姐姐脖子上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你把她关在哪里?
她到底欠了你什么?是不是因为我的病?
是不是……是不是我姐姐用自己的……用自己的……”
他终究还是个少年,那个最不堪的猜测堵在喉咙里,
羞耻和愤怒让他涨红了脸,却还是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是不是她用身体,换了我的药?!”
“阳阳!别说了!”林晚尖叫出声,扑过去想捂住弟弟的嘴,巨大的恐慌和羞耻让她浑身冰凉。
她最深的伤疤、最不堪的交换,被她最想保护的弟弟,在这个最不想面对的男人面前,赤裸裸地撕开!
顾衍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雪松的气息骤然变得凛冽刺骨,病房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
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安雅都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林阳的质问,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捅进了他刻意忽略的某些角落。
那些他用权势、用债务、用扭曲规则掩盖的、关于“交易”本质的东西,被一个病弱少年如此直白地喊了出来。
他的眼神锐利如冰锥,直直刺向林阳,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注意你的措辞,小朋友。”
声音不高,却像裹挟着冰碴的风,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上,
“我顾衍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那你就放了我姐姐!”
林阳毫不退缩,尽管身体虚弱得快要支撑不住,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的病不用你管!我就算死,也不要我姐姐这样……这样……”
“林阳!”林晚猛地打断他,声音凄厉绝望。
她不能听弟弟说出那个字!
她转身,几乎是本能地、踉跄地挡在了顾衍和林阳之间,
用自己单薄的身体隔开了弟弟那燃烧着愤怒火焰的目光和顾衍那冰封千里的视线。
她仰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顾衍,眼中充满了最深的恐惧和最卑微的哀求:
“顾先生!求求你!阳阳他刚醒,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胡说八道!你别跟他计较!求求你……”
她的身体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她只想保护弟弟,哪怕用最卑微的姿态,哪怕承受顾衍所有的怒火。
顾衍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林晚。
她那么瘦小,肩膀单薄得仿佛一捏就碎,此刻却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母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张开翅膀,试图护住身后的幼崽。
她脸上的泪水、眼中的绝望和那份不顾一切的守护姿态……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他心底深处,激起了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涟漪。
一种陌生的、混杂着烦躁、恼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情绪,在他冰冷的胸腔里蔓延开来。
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更讨厌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崽子用那种眼神看他!
“闹什么?你姐没和你说过我是她男人吗?”
“带他去做检查。”
顾衍的声音冷硬如铁,是对陈默下的命令,目光却依旧锁在林晚那张惨白绝望的脸上,
“现在。”
陈默立刻应声,示意门口等候的专业医护团队进来。
“不!我不走!姐!”
林阳看到穿着白大褂的人靠近,更加激动地挣扎起来,死死抓住林晚的手,
“你别求他!我不怕他!让他说清楚!”
“阳阳!听话!去做检查!姐姐求你了!”
林晚泣不成声,用力掰开弟弟的手,将他推向医护人员。
她的心在滴血,却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他,将他暂时带离这个危险的漩涡。
医护人员迅速而专业地安抚着激动的林阳,推着病床准备离开病房。
林阳被束缚带固定住,只能徒劳地扭着头,死死盯着顾衍,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嘴里还在喊着什么,声音却被隔绝在移动的病床和关上的房门之后。
病房里只剩下顾衍、林晚和安雅。
林晚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虚脱般滑坐在地毯上,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的哭声如同受伤小兽的哀鸣。
安雅连忙蹲下去抱住她:
“晚晚……,没事的……,阳阳还是个孩子!顾先生不会和他计较的。”
顾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哭得浑身颤抖的林晚。
她那卑微的姿态、绝望的哭声,还有刚才挡在中间时那脆弱又固执的眼神……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他的神经上。
烦躁!无边的烦躁!
他需要做点什么,打破这该死的局面,重新掌控一切!
他猛地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件——正是那份象征着所有屈辱和控制的天价债务单!
他“啪”地一声,将文件狠狠摔在林晚面前的地毯上!
“哭什么?”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一种刻意激怒的残忍,
“不是要还债吗?不是要送你弟弟走吗?看看这个!一千一百万!
林晚,你拿什么还?嗯?除了你现在这副身子,你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抵债?!”
他俯下身,捏住林晚的下巴,强迫她抬起泪痕狼藉的脸,逼她直视自己冰冷的眼睛:
“收起你的眼泪,别忘了,你的任务是什么?”
这句话,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碾碎了林晚摇摇欲坠的神经。
“我的任务……我的任务……”
林晚被捏着下巴,被迫仰视着顾衍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眼睛,泪水汹涌得更加厉害,声音破碎不成调,
“我的任务是……爱上你……,要鲜活的……。”
她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重复着顾衍曾经下达的命令,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讨好和自厌:
“不要凶我……好不好……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顾先生,我真的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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