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像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心底的阴霾。
我几乎是带着一种虔诚的仪式感,将纸箱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摆放整齐。
那个旧马克杯放在桌面一角,仿佛一个无声的锚点,提醒着我来自何方,却又坚定地指向此刻——一个可以暂时逃离顾衍视线、拥有自己方寸之地的新起点。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一块投入水中的海绵,拼命地吸收着基金会的一切。
工作内容确实与画廊有重叠之处,但顾氏基金会的项目规模更大,资源更广,面对的艺术家和机构也更复杂多元。
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几乎投入了全部精力。
工作内容确实与画廊有重叠之处,但顾氏基金会的项目规模更大,资源更广,面对的艺术家和机构也更复杂多元。
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几乎投入了全部精力。
我渴望在这片小小的、相对独立的天地里证明自己的价值,用忙碌和专注填满每一分钟,以此抵御心底的恐惧和空洞。
因此,在最初的兴奋和压力驱动下,我确实成了办公室那个最早到的人——常常在晨光熹微、大楼还一片寂静时就刷卡进入顶层。
夜晚,当副楼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我工位那盏小小的台灯,常常是最后熄灭的之一。
我需要时间去消化那些庞杂的项目资料,去理解顾氏基金会运作的独特规则,去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个位置,而非仅仅是一个被圈养的花瓶。
然而,这份“自由”的幻象很快就被现实无情地戳破。
我的时间表,从来就不真正属于我。
它必须严格遵循另一个人的意志和节奏——顾衍的。
基金会正常的下班时间是下午六点。
但往往不到五点,我的私人手机(一个顾衍提供的、号码只为他所知的备用机)就会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顾衍”,像一道冰冷的符咒。信息通常简洁到冷酷:
“车库。c区。”
或者:
“10分钟。楼下。”
没有商量的余地,没有询问“你是否忙完”。
这是命令。
我必须立刻停下手中的一切,哪怕方案只写了一半,邮件刚开了个头,也必须立刻收拾东西,在十分钟内赶到他指定的地点。
迟到?
我不敢想象那后果。
同事们或诧异或了然的目光追随着我匆忙离去的背影,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久而久之,我甚至养成了条件反射——每到下午四点左右,心神就开始不宁,眼睛会不受控制地瞟向手机,提前进入一种等待“宣判”的紧张状态。
早上的“最早到”,也变成了在顾衍起床离开主宅后才能动身出发的“相对早”。
我的工作节奏,被硬生生切割、扭曲,以适应他随心所欲的掌控。
但有些工作,需要整块的时间和绝对的专注。
比如,李总监交给我负责的那个“新锐艺术家孵化计划”评审标准制定工作。
这关系到后续数百万资金的流向和一批年轻艺术家的命运,标准必须严谨、公正、有前瞻性。
厚厚的国内外案例汇编、复杂的评估模型、各流派艺术评论……这些都需要静下心来细细研读、消化、提炼。
白天的时间被各种会议、协调、临时任务以及顾衍的“召唤”切割得支离破碎。
我只能将真正需要深度思考的工作,挤压到深夜——在顾衍结束应酬回来之前,或者在确认他已经入睡之后。
连续几个晚上,我蜷缩在主卧套间外小起居室的沙发里,就着落地灯昏黄的光线,一页页翻着那些厚重的资料,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试图理清头绪。
困意如潮水般袭来,眼皮沉重得打架,我就用冷水洗脸,或者狠狠掐一下自己的胳膊。
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才敢合眼小憩片刻。
代价很快显现。
第三天早上,当我强打精神坐在餐桌前,准备快速吃完早餐去上班时,坐在主位的顾衍放下了手中的财经报纸。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锁定了我的脸,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
“昨晚没睡好?”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感。
我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低下头,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含糊地应了一声:
“嗯…有点。”
“呵。”一声短促的冷嗤。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餐桌,修长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抬起了我的下巴,强迫我迎上他的视线。
他的指尖冰凉,眼神却锐利如刀,在我眼下来回逡巡。
“不是‘有点’。”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一种被冒犯的审视,
“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了。林晚,你在搞什么鬼?”
他的拇指用力按了按我眼下那片青黑的皮肤,带来一丝刺痛。
我被他看得无所遁形,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解释工作?
他会在意吗?
在他眼里,这或许只是我无谓的挣扎。
“我…我在看项目资料,评审标准…很重要…”
我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心虚和不安。
“评审标准?”
顾衍重复了一遍,眼神里的冷意更甚,甚至带上了一丝荒谬的嘲弄,
“重要到让你顶着两个黑窟窿去丢我的脸?”
他松开我的下巴,力道不轻,让我差点向后仰倒。
“我的东西,”
他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仿佛刚才碰了什么脏东西,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就算是摆着看,也得光鲜亮丽。这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给谁看?让外人觉得我顾衍苛待你?”
他顿了顿,眼神如利箭般射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今晚十点前,我要看到你躺在床上。再让我发现你半夜不睡觉折腾这些没用的东西……”
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话语里蕴含的威胁,比任何明确的惩罚更让人胆寒。
命令已经下达。我的“自由加班”时间被彻底剥夺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顾衍的“关怀”以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方式降临了。
当天晚上,时钟刚指向九点半,吴妈就恭敬地敲开了我卧室的门,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先生吩咐,请您准备休息了。”
她的声音平板,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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