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光”康复中心的运营逐渐步入正轨,口碑在特定的圈子里悄然传开。它不再是周家一个充满理想主义的项目,而是真正开始承载起一个个具体而微的生命重量,以其专业、温暖和独特的“同伴支持”模式,润物无声地改变着来到这里的人们。这份变化,也悄然影响着周家更年轻一代的认知。
特殊的“老师”
这天,康复中心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入住者——十四岁的少年林晓。他因一场意外车祸导致双腿需要漫长而艰难的康复训练,原本活泼好动的年纪,却被困在轮椅和持续的疼痛中,性格变得阴郁易怒,对治疗极为抗拒,是医护人员眼中“难搞”的孩子。
周景珩亲自评估了他的情况后,没有急于制定强硬的训练计划,而是请来了周玥和李芸。
周玥没有以长辈或管理者的身份,而是如同一个经历过类似困境的朋友,坐在林晓旁边,分享了自己最初连手指都无法动弹时的绝望,以及后来如何在家人和战友的陪伴下,一点点找回对身体的掌控权,甚至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你看,我现在虽然坐着轮椅,但我可以帮助别人,我的人生并没有完蛋。”
李芸则以她飞行员特有的爽朗和坚韧,告诉林晓:“疼痛和困难就像飞行中遇到的气流,躲避只会更糟,稳住心神,找到节奏,穿过去,前面就是晴空。”
她们的话语,没有立竿见影地让林晓振作,但他眼中拒人千里的坚冰,似乎裂开了一道细缝。他开始愿意尝试进行一些基础的训练,虽然过程依旧伴随着抱怨和汗水。
予安的视角
周末,傅予安跟着妈妈苏念晴来康复中心“探班”。苏念晴需要处理一些技术问题,便将予安暂时托付给在艺术疗愈室的苏念杨。
予安好奇地看着姨母指导一位老爷爷用不太灵活的手捏陶土,看着色彩斑斓的画作挂满墙壁。然后,他注意到了坐在窗边,对着康复器械一脸不耐烦的林晓。
予安并不怕生,他拿着自己刚画好的一幅“超级火箭”涂鸦,蹬蹬蹬跑到林晓面前,仰着头问:“哥哥,你不喜欢玩这些吗?我觉得那个像大螃蟹的机器(指某款下肢康复设备)看起来挺好玩的。”
林晓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眼神纯净、毫无同情或怜悯,只有纯粹好奇的小豆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生硬地别过头:“不好玩,很痛。”
予安眨了眨眼,似乎在想“痛”是什么感觉。他没有离开,而是自顾自地在旁边的地上坐下,开始用积木搭建他的“太空基地”,嘴里还念念有词。他没有刻意和林晓交流,只是存在在那里,进行着一个孩子最寻常不过的游戏。
这种不带任何目的的、自然而然的陪伴,反而让林晓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些。他偶尔会瞥一眼予安那幼稚却充满想象力的搭建过程,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苏念杨远远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动。她意识到,治愈的力量,有时并非只来自专业的指导和感同身受的鼓励,也可能来自最本真、未经雕琢的生命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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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发的思考
晚上回到家,予安一边玩玩具,一边突然对苏念晴说:“妈妈,今天那个哥哥不开心。他的腿不能像安安一样跑。”
苏念晴心中一动,蹲下身柔声问:“那安安觉得,怎么样才能让哥哥开心一点呢?”
予安歪着头想了想:“我可以把我的小汽车分给他玩!还有,舅舅可以帮他把腿修好,对吗?舅舅最厉害了!”
童言稚语,却让苏念晴和旁边的傅时深相视一笑,心中泛起复杂的感触。他们意识到,他们的孩子,已经开始朦胧地感知到世界的多样性,感知到伤病与困难的存在,也本能地萌发出同情与想要帮助的愿望。
另一边,周景珩听了苏念杨讲述下午予安和林晓的互动后,若有所思。“也许,我们可以尝试在严格规划的治疗时间之外,创造一些更轻松、非结构化的交流空间,让不同年龄段的患者,甚至让像予安这样的‘小志愿者’,在安全的前提下,进行一些自然的互动。这种纯粹的生命力本身,或许就是一种强大的疗愈能量。”
周玥也深有同感:“有时候,我们太专注于‘康复’这个目标,反而忽略了过程中心灵的细微感受。予安今天无意中给我们上了一课。”
无声的滋养
林晓的康复训练依旧充满挑战,但他的态度在微妙地改变。他开始不再仅仅将这里视为一个被迫接受治疗的场所。他会注意到艺术疗愈室里新换的画作,会在休息区听其他病友聊天,甚至有一次,在予安又来“探班”时,主动指点了他的积木城堡该如何搭建才更稳固。
“玥光”如同一个充满生命力的生态系统,不仅滋养着使用者,也反过来滋养着它的创建者和他们的家庭。它让周景珩、苏念杨们在专业上不断反思精进,也让傅予安这样的小苗,在耳濡目染中,悄然萌生着关于爱、勇气与责任的初步思考。
康复中心窗明几净,纪念亭幽静雅致,周家别墅温暖喧闹。不同的空间,共同构成了一个关于新生与成长的宏大叙事。而故事的核心,永远是那些不断被触动、不断思考、不断行动着的人。润物无声,新苗萌思,希望的种子,正以各种方式,悄然播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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