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核殿的夜晚漫长而窒息。当第一缕微弱的天光透过高处的裂隙渗入殿内时，妖姬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瘫软在冰冷的玄玉榻上。身体残留着被强行侵占的触感和疲惫，灵魂则浸泡在屈辱与一种诡异的、被填满后的虚无感中。
顾白早已起身，穿戴整齐，墨袍挺括，神情淡漠，仿佛昨夜那个在她身上施加冰冷暴行的只是另一个陌生人。他甚至没有多看妖姬一眼，径直走到殿门处，指尖秩序之光一闪，石门缓缓开启。
“一个时辰后，殿前朝会。”他背对着她，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下达一道寻常的命令，“你需要出席。”
妖姬猛地睁开眼，眼中血丝未退，声音嘶哑破碎：“你让本座……去出席你的朝会？”去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取代她，如何接受她旧部的跪拜？这比任何肉体上的折磨更让她无法忍受！
顾白转过身，目光落在她狼狈不堪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不是我的朝会，是魔宫的朝会。而你，依旧是魔主，至少在名义上。”
他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指尖挑起一缕她散落在榻上的乌发，轻轻缠绕把玩。“你需要让所有人看到，你还活着，并且，‘支持’我的所有决定。这很重要。”
他的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妖姬明白，这不是商量，是通知。她若不去，他有的是办法“请”她去，而那方式，只会让她更加难堪。
“休想……”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却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顾白松开她的发丝，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滑到下颚，微微用力抬起她的头，迫使她看着自己冰冷的眼睛。“妖姬，别忘了锁魂链。你的情绪，你的抗拒，我感受得一清二楚。如果你不想在朝会上失态，像个真正的疯子一样被你的旧部围观，最好学会控制。”
他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短暂而冰冷的吻，不带情欲，只有标记般的占有。“或者，你可以试试挑战我的耐心。我很期待，你在朝会上‘不小心’魔元失控的样子。”
说完，他直起身，转身离去，留下妖姬独自在空旷的大殿中，被无尽的耻辱和寒意包裹。
一个时辰后。
魔核殿前的广场上，气氛比昨日更加肃穆。接到通知的魔宫残余高层再次聚集，人数似乎比昨日多了一些，一些原本躲藏或观望的中层头目也被迫现身。青萝依旧站在前列，神色凝重。炎魁脸色难看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眼神复杂。笑面佛缩在人群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老蛊婆依旧如同幽灵般站在阴影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扇缓缓开启的殿门。
首先走出的，是顾白。他神色平静，步履从容，无形的威压自然散发，让广场瞬间鸦雀无声。
紧接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是妖姬。
她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玄色宫装，长发被一丝不苟地绾起，戴着象征魔主身份的血玉冠。妆容精致，掩盖了脸上的苍白与疲惫，但那双眼眸，却空洞得仿佛失去了所有神采，如同两潭死水。她的步伐有些虚浮，需要极力控制才能维持平稳。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脖颈上，那秩序锁魂链的烙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晕，如同一条无形的缰绳，另一端牢牢牵在顾白手中。
顾白停下脚步，侧身，向妖姬伸出一只手，姿态看似恭敬，实则充满了掌控意味。
妖姬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她迟疑了刹那，最终，还是缓缓抬起冰冷的手，搭在了顾白的掌心。
那一刻，广场上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所有人都看得分明，他们的魔主，如同一个被操控的精致人偶，一举一动都透着不自然的僵硬和深深的无力感。曾经的威严与霸气，荡然无存。
顾白牵着妖姬，走到广场前方早已设好的主位前。那原本是妖姬独有的宝座，旁边加设了一张稍小的座椅。
顾白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转身，面向众人，朗声道：“魔主陛下伤势未愈，需静心调养。自今日起，魔宫一应事务，由我暂代处理，直至魔主康复。所有决议，皆会禀明魔主，得其首肯。”
他的话语冠冕堂皇，将夺权行为粉饰成了“暂代”和“辅佐”。而妖姬，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摆设。
“今日召诸位前来，是为葬魔渊异动及魔宫重建事宜。”顾白开始主持会议，条理清晰，指令明确，从防御工事的修复，到资源的重新分配，再到对魇骨残部及天刑宗动向的监控，一一部署。
整个过程，妖姬一言不发，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只有当顾白偶尔转身，看似征求她的意见，轻声问“陛下以为如何？”时，她才像是被无形的线扯动一下，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吐出两个字：“准奏。”
每一次“准奏”，都像是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割锯。她看着台下那些昔日臣属或敬畏、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感觉自己正在被公开处刑。她甚至能感觉到，阴影中的度法祭司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以及青萝眼中那压抑的痛苦。
而顾白，始终平静如水。他充分利用了妖姬这个“提线木偶”的存在，既彰显了自己才是实际掌控者，又维持了表面上的法统，让那些依旧忠于妖姬的旧部暂时找不到公然反抗的理由。
朝会接近尾声时，顾白提到了资源分配中的一个细节，关于一批珍稀药材的用途产生了分歧。炎魁忍不住出列，抱拳道：“顾客卿，这批‘龙血枝’向来是用于炼制提升魔将修为的‘暴血丹’，如今为何要划拨给老蛊婆用于温养丹药？魔主陛下重伤，正是需要增强我方实力之时！”
他的质疑合情合理，也代表了一部分魔将的心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顾白身上。
顾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转身，看向身旁的妖姬，声音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陛下，炎魁将军所言，似乎有些道理。您看，这批龙血枝，该如何处置？”
瞬间，所有压力都来到了妖姬身上。她若同意顾白，等于否决了忠于她的旧部的合理请求，寒了人心。她若同意炎魁，便是公然反驳顾白，挑战他的权威，后果不堪设想。
妖姬的身体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能感受到顾白通过锁魂链传来的、冰冷的警告意味。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最终，她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了那两个让她灵魂都在战栗的字：
“准……奏。”
炎魁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尽褪。他看着妖姬那副完全被操控的模样，一股悲愤和绝望涌上心头，猛地单膝跪地，低吼道：“陛下！您……”
“够了。”顾白淡淡打断他，目光扫过全场，“魔主陛下已有决断。此事，无需再议。”
他一句话，奠定了乾坤。
朝会在一种极其诡异和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众人散去时，眼神各异，心思浮动。
顾白牵着妖姬冰凉的手，转身走向魔核殿。在踏入殿门的刹那，他微微侧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今天，你很‘乖’。”
妖姬浑身一颤，空洞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是深入骨髓的恨意和屈辱。
殿门缓缓闭合，将外界的光线和目光隔绝。妖姬猛地甩开顾白的手，踉跄几步，扶着冰冷的殿柱剧烈喘息，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酷刑。
顾白站在她身后，冷漠地看着她颤抖的背影。
提线木偶的表演，才刚刚开始。他要让她习惯这种被掌控的感觉，直到有一天，即使没有锁魂链，她也会下意识地做出他想要的反应。
这才是报复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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