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赤柱村道47号的豪华别墅。
蒋天生穿着宽松的丝质睡袍，躺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悠闲地翻着财经报纸。泳池里，一道窈窕的身影正如同美人鱼般畅游，正是他最近的新宠，性感女星方婷。
方婷穿着一件极为省布料的红色比基尼，湿漉漉的长发贴在光洁的背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清澈的池水中若隐若现。她偶尔上岸喝水，故意迈着猫步，水珠顺着紧实的肌肤滑落，惹得站在一旁等候指示的陈耀和大佬b都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却又忍不住用余光偷瞄。
蒋天生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他放下报纸，端起冰镇果汁抿了一口，随口问道：“阿b，你那个手下楚南，还没到？”
大佬b赶紧收回心神，恭敬地回答：“蒋生，刚才通过电话，说是在来的路上遇到点事，马上就到。”他心里其实也在打鼓，楚南这小子，可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蒋生最讨厌不守时的人。
又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就在蒋天生眉头微蹙，露出些许不耐时，别墅大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很快，管家引着一个人快步走来。
来人正是楚南。
然而，他的形象却让泳池边的三人都为之一愣。
楚南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白色休闲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随意搭在手臂上，而里面那件浅蓝色衬衫的袖口和前襟，竟然沾染着大片已经干涸、变得暗红的血迹！他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头发也有些凌乱，看上去颇有几分狼狈。
与泳池边悠闲奢靡的氛围相比，他这一身血污，显得格格不入。
大佬b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第一次见龙头就这副模样，还迟到，这下印象分要扣光了！他急忙上前一步，低声呵斥：“阿南！你怎么搞的？这身是怎么回事？！是和合图的扑街仔报复吗？”
楚南先是对着蒋天生和陈耀微微躬身，语气带着歉意：“蒋生，耀哥，b哥，不好意思，路上遇到点意外，来晚了。”
蒋天生没有说话，只是用深邃的目光打量着楚南，尤其是他衬衫上的血迹，眼神中透露出审视和一丝好奇。他摆了摆手，示意方婷先回屋里去。
楚南这才解释道：“过来的时候，在中环那边遇到一起严重的连环车祸，好几辆车撞在一起，有人受伤被困在车里。我当时就在后面，总不能见死不救，就带着阿晋他们下车帮忙撬车门，抬伤员，等救护车和警察来了才脱身。这血是抬一个重伤者时不小心沾上的。”
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内容却让在场几人神色各异。
大佬b是又气又急，觉得楚南太过“不务正业”，连见龙头的大事都能被“做慈善”耽误。陈耀则是目光闪烁，重新打量起这个近来名声鹊起的“慈善天王”。
而蒋天生的反应最为微妙。他脸上的不悦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玩味。他看着楚南那张因为匆忙和运动而泛红、却依旧难掩清秀俊朗的脸，看着他那沾满血迹却依旧挺拔的身姿，以及眼神中那份坦然，似乎真的只是一片纯粹的好心？
这哪里像是一个纹着花臂、砍人不见血的古惑仔？配上他那副斯文长相和此刻的气质，倒更像是一个路见不平、热心肠的富家少爷，或者……一个另类的慈善家。
“呵呵，”蒋天生忽然轻笑出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孤儿寡母打官司，现在又路上救人……阿南，你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他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调侃，但至少没有怒意。他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坐吧。身上没事吧？”
“谢谢蒋生关心，我没事，都是别人的血。”楚南依言坐下，姿态不卑不亢。
大佬b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偷偷抹了把冷汗。
蒋天生拿起雪茄盒，递向楚南：“来一支？”
“谢谢蒋生。”楚南没有推辞，熟练地剪开雪茄，点燃，动作优雅从容，配上他那张脸和沾血的衬衫，形成一种极其矛盾的吸引力。
蒋天生吐出一口烟圈，缓缓开口：“巴闭的事，你处理得很好。够快，够稳，也占住了理。我们洪兴，需要你这样有脑、又能做事的年轻人。”
“蒋生过奖了，为社团做事，分内之事。”楚南谦虚道，心中却暗自警惕，知道正题要来了。
“嗯，”蒋天生点点头，话锋一转，目光锐利了几分，“不过，我听说你搞了不少……慈善？现在道上很多人都在笑话我们洪兴出了个‘善心人’，你怎么看？”
泳池边的气氛，似乎随着这个问题，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楚南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答：“蒋生，我觉得这是好事。别人笑，是因为他们看不透。我们混社团的，最终求的是什么？是财，是势，是安稳。打打杀杀是手段，但不是目的。做点表面功夫，帮帮街坊，花点小钱，能换来好名声，让条子少盯一点，让街坊多帮我们说句话，做起事来更方便。就像今天，我一身血是救人弄的，就算被差佬看到，他们也只会觉得我是个热心市民，谁会想到我是洪兴的人？这层皮，有时候比砍刀还好用。”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符合他平日里对做善事热心的态度，又点出了“慈善”行为对社团的实际利益，听起来合情合理。
蒋天生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混迹江湖多年，早已过了单纯崇尚暴力的阶段，自然明白“形象”和“人心”的重要性。楚南的想法，虽然另类，却恰恰符合他近年来试图将洪兴转向“企业化”、“正规化”的思路。
“有意思。”蒋天生笑了笑，将雪茄灰轻轻弹落，“你看得比很多老江湖都透。年轻人，有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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