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住首座!」
风雪官道上,监察院暗探的嘶吼声瞬间被刀剑碰撞的锐响吞没。伪装成禁军的死士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攻势狠辣刁钻,招招致命,显然训练有素,且对监察院的作战方式极为熟悉。
「锵!」
一名暗探格开劈向「青鸾」坐骑的横刀,反手刺入对手咽喉,温热的血喷溅在他脸上,他却顾不得擦拭,对着搀扶「青鸾」的同僚厉声吼道:「带首座走!我们断后!」
「走?今夜,你们一个也走不了!」那假扮禁军将领的死士头目狞笑一声,手中长枪如毒龙出洞,瞬间洞穿了一名试图突围的暗探胸膛。
人数悬殊,加之「青鸾」重伤昏迷,监察院一方瞬间落入下风。暗探们虽拼死抵抗,结成小阵将「青鸾」和木盒护在中心,但包围圈仍在不断缩小。
「夺下那个盒子!」死士头目目光死死锁定在「青鸾」怀中紧紧抱着的紫檀木盒上,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狠厉的光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嘭!」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划破风雪夜空,猛然炸开一团醒目的红色焰火!
紧接着,大地微微震颤,官道两侧的山林阴影中,骤然响起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
「监察院办案!逆贼受死!」
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如同惊雷炸响!只见一队玄甲骑士如同黑色洪流,从侧翼狠狠撞入死士的队伍中!为首一员小将,年纪虽轻,手中马槊却挥舞得如同风车,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竟无一合之敌!
是监察院的援军!而且是负责京城外围机动、最擅骑战冲锋的「玄甲卫」!
原来,「青鸾」出发前往星陨湖前,为防万一,不仅留下了人手继续调查钦天监线索,更以监察院首座权限,暗中调动了最近的一支「玄甲卫」在京城外围待命。她深知此行凶险,观星阁主诡谲难测,萧绝亦可能狗急跳墙,岂能不预留后手?
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扭转了战局!
「杀!一个不留!」玄甲卫统领,那位年轻小将,马槊指向死士头目,眼神锐利如鹰。
死士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阵脚大乱。他们擅长伏击暗杀,但在平坦官道上正面硬撼精锐骑兵,无异于以卵击石。
「撤!」死士头目见事不可为,当机立断,虚晃一枪,逼退两名玄甲卫,转身就想遁入山林。
「想走?!」年轻小将冷哼一声,猛地从马鞍旁摘下一张硬弓,搭箭、拉弦、瞄准、射出,动作一气呵成!
「咻——」
箭矢如同流星赶月,精准无比地没入了那死士头目的小腿!
「呃啊!」死士头目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他还想挣扎,几柄雪亮的马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其余死士见首领被擒,更是斗志全无,顷刻间便被玄甲卫与残余的暗探合力剿杀殆尽,只留了几个活口。
战斗迅速结束。年轻小将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被暗探搀扶下来的「青鸾」面前,看到她那惨白的脸色和染血的衣袍,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与敬意,单膝跪地:「玄甲卫副统领,林风,奉首座密令前来接应!救援来迟,请首座恕罪!」
「青鸾」在厮杀声停止时,便强撑着恢复了一丝意识。她艰难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林风,又环视周围浴血奋战、伤亡不小的部下,声音微弱却清晰:「……不……你们来得……正好……木盒……保住……了?」
「首座放心,木盒无恙!」一名暗探连忙将那个依旧被「青鸾」死死抱在怀中的紫檀木盒展示给她看。
「青鸾」看到木盒完好,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又是一口淤血咳出,气息愈发萎靡。
林风见状,急忙道:「首座伤势沉重,必须立刻回京医治!此地不宜久留!」他立刻下令分出部分人手打扫战场、押送俘虏,自己则亲自率领最精锐的一队玄甲卫,护送着「青鸾」和那只至关重要的木盒,风驰电掣般赶往京城。
这一次,再无阻碍。
……
皇宫,太极殿内殿。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王太医正和几位太医几乎耗尽了心神,金针一根根刺入冷焰周身大穴,试图锁住那不断消散的生机,珍贵的参汤吊命药汁被福顺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喂入冷焰口中,却仿佛泥牛入海,收效甚微。
冷焰的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脸色灰败,唯有眉心间那一缕若有若无的紫黑之气,证明着“彼岸黄泉”的毒素仍在肆虐。
「王大人……陛下……陛下脉象已现……雀啄之象……」一名太医声音发颤,带着哭腔。雀啄脉,七死脉之一,乃是油尽灯枯之兆!
王太医正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金针掉落。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最终化为一声无力的长叹,踉跄后退两步,对着龙榻,缓缓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如同一个信号,殿内所有的太医、宫人,瞬间面无人色,福顺更是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悲呼道:「陛下——!」
就在这绝望笼罩所有人的瞬间——
「报——!」
一声急促、甚至带着破音的禀报声,如同利刃般撕裂了内殿的死寂!
一名小太监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也顾不得礼仪,嘶声喊道:「‘青鸾’大人回来了!带着东西回来了!」
仿佛一道惊雷劈开了厚重的阴云!
福顺猛地从地上弹起,王太医正和众太医也瞬间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快!快请!不!老奴亲自去迎!」福顺声音都变了调,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向殿外。
他刚冲出殿门,便看到一行人影正疾步而来。为首被两名玄甲卫搀扶着的,正是浑身浴血、脸色苍白如纸、几乎无法独立行走的「青鸾」!她怀中,紧紧抱着那个样式古朴的紫檀木盒。
「‘青鸾’大人!」福顺扑了过去,老泪纵横,「您……您这是……」
「青鸾」看到福顺,黯淡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一点微光,她用尽最后力气,将怀中的木盒往前一递,声音破碎不堪:「盒……盒子……快……救……陛下……」
话音未落,她头一歪,彻底昏迷过去。
「快!扶‘青鸾’大人去偏殿,全力救治!」福顺嘶吼着,同时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个沉甸甸、冰凉凉的木盒。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抱着木盒,如同抱着稀世珍宝,跌跌撞撞地冲回内殿。
「王大人!盒子!解药拿到了!」福顺将木盒高高举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最后的希望之上。
王太医正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恐惧,上前接过木盒。盒子入手冰凉,上面没有任何锁具。
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放在龙榻旁的矮几上,双手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缓缓掀开了盒盖。
盒盖开启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草药清苦与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幽冥的阴冷气息,弥漫开来。
盒内,红色的丝绸衬底上,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
左边,是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瓶身素净,没有任何标记。
右边,则是一卷颜色暗沉、似乎有些年头的……绢布?
王太医正愣了一下,但救驾要紧,他立刻伸手拿起了那个白玉瓷瓶。入手温润,他拔开瓶塞,凑近鼻尖轻轻一嗅——一股极其辛辣、又带着一丝奇异甜腥的气味直冲脑海!
他脸色骤变!这气味……与他所知的所有解毒丹药都截然不同,反而透着一股邪异!
「王大人,如何?可是解药?」福顺急切地问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太医正眉头紧锁,沉吟不语。他不敢确定!这药性太过古怪,万一不是解药,甚至是催命毒药……
「试药!」他当机立断,倒出一点点瓶中近乎黑色的粘稠液体,准备让准备好的试药内侍服用。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龙榻之上,原本气若游丝、意识沉寂的冷焰,仿佛被那白玉瓷瓶散发出的奇异气味刺激,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一直紧闭的双眸,竟猛地睁开!
那双眼眸,不再是以往的深邃锐利,也不再是中毒后的涣散无神,而是布满血丝,充斥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痛苦、挣扎,以及……一种洞穿了无尽迷雾后的、令人心悸的清醒!
「陛下!」「陛下醒了?!」
殿内众人又惊又喜,却又被女帝眼中那骇人的光芒所慑。
冷焰没有看任何人,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殿顶,看到了遥远时空之外的景象。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风箱般破碎的声响,似乎在极力想要说什么。
福顺连忙凑近:「陛下?陛下您想说什么?」
冷焰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矮几上,那个打开的木盒,以及盒中那卷暗沉绢布之上。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到了极致!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又最熟悉的东西!
那是……血诏!是她在密室中拓印过,又被「青鸾」从观星阁主手中夺回的先帝……不,是她的生父,胤惠帝留下的……真正的传位血诏!
为什么……它会在这里?!和这所谓的「解药」放在一起?!
观星阁主……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瞬间,无数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在她脑海中炸开!身世的冲击,毒素的折磨,濒死的体验,以及这血诏突兀的出现……所有的一切,交织成一股毁灭性的风暴,几乎要将她残存的神智彻底撕碎!
「啊——!」
一声凄厉、沙哑,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啸,猛地从冷焰喉中迸发出来!她整个人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从龙榻上坐起,一把挥开了王太医正拿着白玉瓷瓶的手!
「砰!」白玉瓷瓶摔在地上,碎裂开来,那粘稠的黑色液体汩汩流出,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辛辣甜腥之气。
「陛下!」众人大惊失色,想要上前按住她。
「滚开!」冷焰双目赤红,状若疯魔,手臂一挥,竟将靠近的福顺和王太医正都推得踉跄后退!她死死地盯着木盒中的那卷血诏,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利刃,充满了刻骨的恨意、荒谬的嘲讽,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藏于血脉深处的悲恸!
「胤……惠……帝……」她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如同夜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磨出来,「你……好……狠……的……算计!」
她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解药!这是观星阁主,或者说,是隐藏在观星阁主背后的,那个可能与胤惠帝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势力,精心布置的又一个局!一个诛心之局!
将血诏与这来历不明的「解药」一同送来,是在告诉她:你的生死,你江山的正统,皆系于此!你若服下这可能是解药、也可能是剧毒的东西,活下来,便能以胤惠帝正统继承人的身份,名正言顺地执掌江山!你若不服,或者服下即死,那便证明你气数已尽,不配拥有这皇位!而血诏,或许会以另一种方式,落入他人之手!
进退皆是死路!左右都是悬崖!
好一个阳谋!好一个诛心之计!
「哈哈……哈哈哈……」冷焰仰天狂笑起来,笑声凄厉而悲凉,眼泪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她一生挣扎,步步为营,覆灭仇敌,登临帝位,本以为早已将命运踩在脚下,却原来,始终未能挣脱这血脉与皇权交织的无形枷锁!始终是别人棋盘上,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
「陛下!陛下您冷静啊!」福顺哭喊着,又要上前。
「别过来!」冷焰猛地止住笑声,厉声喝道。她目光扫过殿内惊恐万状的众人,最后落在摔碎的白玉瓷瓶和那卷血诏上,眼神中的疯狂渐渐被一种极致的冰冷与决绝所取代。
她缓缓地,伸出颤抖不止的手,没有去碰那流泻一地的「解药」,而是……抓向了那卷暗沉的绢布——那卷象征着她的身世,也象征着无尽麻烦与争议的……血诏!
指尖触碰到那冰凉丝滑的绢布,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也就在这一刹那,她体内那原本在「彼岸黄泉」毒素侵蚀下濒临崩溃的意志,仿佛被这极致的冰冷与屈辱彻底激发!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与骄傲,如同沉寂的火山,轰然爆发!
她是谁?
她是北狄王女忍辱偷生留下的血脉!她是胤朝摄政王府中踏着碎瓷活下来的和亲公主!她是颠覆旧朝、开创新焰的铁血女帝——冷焰!
她的江山,是她一寸一寸打下来的!她的皇位,是她用血与火铸就的!何需靠一卷前朝遗诏来证明?!何需靠那来历不明的鬼东西来续命?!
若天道不容,她便逆了这天!若命运要亡她,她便碎了这命!
「朕的江山……朕自己守!」她猛地攥紧了那卷血诏,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嘶吼!那嘶吼声中,带着睥睨天下的霸烈,带着宁折不弯的倔强,更带着一种向死而生的决绝!
「噗——」
随着这声嘶吼,一大口漆黑如墨、散发着腥臭气味的淤血,猛地从她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明黄色的龙榻之上,触目惊心!
「陛下!」
所有人都以为女帝这是毒发攻心,即将龙驭宾天,顿时魂飞魄散,哭喊声一片。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这一口黑血喷出后,冷焰那原本灰败的脸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一丝死气!虽然依旧苍白虚弱,但眉宇间那萦绕不散的青黑之气,却仿佛淡了几分!她那剧烈起伏的胸口,呼吸虽然急促,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微弱欲绝!
更让人震惊的是,她那原本涣散无神、布满血丝的眼眸,此刻竟重新凝聚起焦点,那目光锐利、冰冷、深邃,如同被冰雪淬炼过的寒刃,虽然带着疲惫,却清晰地燃烧着生命的火焰与帝王的威仪!
她……撑过来了?!
在极致的情绪冲击下,在向死而生的意志爆发下,她竟然凭借自身强大的求生欲和意志力,强行压下了“彼岸黄泉”的部分毒性,从鬼门关前,硬生生踏回了半步!
王太医正最先反应过来,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到榻前,颤抖着手指搭上冷焰的腕脉。
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狂喜,声音都变了调:「陛下!陛下洪福齐天!脉象……脉象虽仍凶险,但雀啄之象已退!生机……生机重现了!!」
这一声,如同天籁,瞬间驱散了内殿所有的阴霾与绝望!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福顺喜极而泣,不顾一切地叩首。
所有太医、宫人也都纷纷跪倒在地,激动得无以复加。
冷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火辣辣的疼痛,但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卷被攥得褶皱的血诏,又瞥了一眼地上那摊散发着邪异气味的黑色液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讥诮的弧度。
观星阁主……还有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你们的算计,落空了!
她缓缓抬起手,制止了殿内的喧哗。目光转向狂喜的福顺和王太医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朕旨意……」
「第一,今日殿内发生一切,严禁外传!违者,诛九族!」
「第二,全力救治‘青鸾’,她若有事,太医署陪葬!」
「第三,」她的目光落在那卷血诏之上,眼神复杂变幻,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寒意,「将此血诏,连同地上残液,封存!命‘青鸾’麾下最得力干将,彻查星陨湖、观星阁主,及其背后一切关联!朕要知道,究竟是谁,在玩弄这诛心之局!」
「老奴(臣)遵旨!」福顺和王太医正连忙叩首领命,心中凛然。陛下虽重伤未愈,但那份杀伐果决、洞悉全局的帝王心术,丝毫未减!
冷焰吩咐完,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微微一晃,向后靠在龙榻引枕上,疲惫地闭上双眼。但她的手指,依旧紧紧攥着那卷血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卷绢布,是枷锁,是麻烦,但或许……也能成为一把钥匙。一把揭开当年迷雾,将她所有敌人连根拔起的钥匙!
萧绝……观星阁主……还有那徽记代表的势力……
她的意识再次沉入黑暗,但这一次,不再是毫无抵抗的沉沦,而是如同蛰伏的猛兽,在舔舐伤口,积蓄着反击的力量。
风暴,远未结束。
……
镜宫。
几乎在冷焰于太极殿喷出那口黑血、意志冲破死关的同一瞬间,蜷缩在角落里的萧绝,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扭曲!
他感觉到……那股一直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在皇宫上空、代表着冷焰生命即将燃尽的死寂之气……竟然……减弱了?!
不仅如此,一股更加凌厉、更加霸道、带着决绝复仇意志的帝王威压,如同苏醒的巨龙,隐隐升腾而起!
「不……不可能!」他失声嘶吼,疯狂地摇头,「‘彼岸黄泉’无药可解!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撑过来?!星陨湖的东西……难道……」
他想到了「青鸾」拼死带回来的木盒,想到了观星阁主那莫测高深的手段。
是那「解药」起作用了?不!观星阁主绝不会真心救冷焰!那难道是……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冷焰,是凭借着她那顽强的、可恨的意志力,自己硬生生扛过来的?!
这个认知,比得知血诏现世,更让他感到恐惧和绝望!
他太了解那个女人了!当她从地狱爬回,等待他的,将是比镜宫囚禁残酷千百倍的报复!
「啊——!」萧绝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双手死死抱住头颅,用力撞向冰冷的镜墙!
「砰!砰!砰!」
额角破裂,鲜血顺着镜面蜿蜒流下,映照出他扭曲崩溃的面容。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死不了……为什么——!」
他的咆哮声在空旷诡异的镜宫中反复回荡,充满了不甘、怨恨,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
钦天监,密室。
那名轻易毒杀了老暗探的「杂役」,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暗格旁。他掏出怀中那份记录和带有诡异徽记的纸笺,指尖冒出一缕幽蓝色的火焰,将其点燃。
火焰跳跃,映照着他兜帽下模糊不清的半边脸庞,和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诡异微笑。
纸笺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他低声自语,声音如同寒冰摩擦:「意志冲破死关?有趣……果然是天命异数,不愧是被‘星轨’标记之人。可惜……棋子,终究是棋子。阁主大人的局,才刚刚展开……冷焰,萧绝,你们……准备好了吗?」
他轻轻一吹,将手中的灰烬吹散,转身,再次无声无息地融入阴影之中。
皇宫之外,风雪依旧。
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股新的、更加凶险的暗流,已经开始在京城,在这片辽阔的江山之下,汹涌澎湃。
女帝未死,但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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