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明德门外是朝廷此次的主要赈灾之地，杨晨自己便在距离明德门边上一里外的启夏门也支起了一个粥棚，每日固定施粥，大概为朝廷分担了近万流民。
一时间，驸马杨晨在长安城也算是小有声望。
早朝，赈灾已经趋于正轨，各地的秋税已经陆陆续续的运往长安，只等朝廷秋税全部到齐，便可援助灾区重建。
刚刚商议完灾后事宜，王德匆匆凑到李世民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李世民大喜，朗声道：“段将军大胜，已经带着战利品准备班师回朝，王德，将战报宣于众臣一起听。”
王德大声宣读：“陛下，臣率军进入吐谷浑境内后，我军以无敌之势攻至青海湖，伏允最终逃入草原深处，此次出征缴获战马千匹，牲畜两万。接到陛下的回朝圣旨，段将军预计十月便可抵达长安。”
“臣为陛下贺、为大唐贺，想必伏允有了这次教训，便不敢再侵犯我大唐边境！”
李世民面带微笑，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目光扫过满朝文武朗声道：“此次段将军出征，不负朕望，扬我大唐国威。朕在此承诺，凯旋将士，必当重赏；阵亡者家属，朝廷定妥善抚恤，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陛下仁德，臣等敬佩。”
王德看到李世民的示意，朗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李世民已经准备起身，便听到了魏征的声音。
“臣，弹劾驸马！”
李世民一怔，疑惑道：“朕听说驸马每日施粥近万人，也未作出什么人神共愤之事，魏卿弹劾驸马什么？”
魏征朗声道：“臣，弹劾驸马将大唐百姓以牲畜视之！”
李世民听到此言都很是震惊，就算是杨广，也顶多说其残暴、昏庸也没被人抨击过视百姓于牲畜。
魏征还没等李世民开口询问，便愤然道：“陛下，驸马虽一日施粥万人，可粥中竟然掺有饲养牲畜所用的麸糠！甚至粥中还有掺有沙子！”
李世民听后也是眉头一蹙，看向王德道：“命人将驸马请来！”
杨晨看着宣自己入宫的太监很是疑惑，粥棚离不开人，杨晨便独自登上马车前往皇宫。
刚进入太极殿，便察觉到了很多道不善的眼神，让杨晨很是不解。
杨晨微微拱手道：“臣，参见陛下，不知何时宣臣入宫面圣？”
李世民情绪并无太大波动，言道：“驸马，魏卿弹劾你视大唐流民为牲畜，你有何解释？”
杨晨一愣，疑惑的看向魏征，道：“魏大人，何出此言？”
魏征拿着笏板，高昂着头颅看向杨晨道：“驸马，你可是往施粥的粥中掺入了麸糠以及沙子？”
杨晨点了点头道：“没错！”
魏征突然提高音量道：“那事实摆在眼前，驸马还有何种借口狡辩？”
杨晨嗤笑一声道：“我每日在粥棚，并未见过魏大人，流民也没有资格进入长安，不知魏大人是从何人口中听到此事？”
魏征冷笑一声道：“老夫虽然没有去过，却有长安城中百姓谈论此事，老夫也派人偷偷前去确认，绝无冤枉驸马！”
杨晨哈哈一笑道：“那魏大人可知为何长安城中百姓知道此事?”
“自然是亲眼看到的，还能如何？”
杨晨叹了口气，朝着李世民拱手道：“陛下，臣本想为诸位大臣留些颜面，不想将此事点破，奈何魏大人逼得太紧，望陛下恕罪！”
李世民和朝中文武大臣都有些茫然，不知本该解释自己行为的杨晨是要做何事情。
李世民轻咳一声道：“驸马直说便是！”
杨晨点了点头，看向魏征道：“魏大人，请问这赈灾赈的是何人？”
“自然是我大唐受灾的百姓。”
杨晨呵呵一笑道：“可我看不是如此，明德门外的流民真的全是流民吗？其中甚至一小半人身强体壮，根本就不是逃难至此的流民。”
“流民中亦有拖家带口逃难的青壮，体型壮硕只是外强中干罢了！”
杨晨嗤笑一声道：“魏大人，真正的流民一路困苦，从未有人说我的粥棚粥水不行，他们需要的只是一口吃食罢了，明德门外可插筷子的白粥，的确让人惊叹，可却忽略了人心！”
李世民眉头微蹙道：“驸马这是何意？”
杨晨道：“赈灾的粥水已经比长安城中有些百姓家中的吃食还要好了，难免会有人动了心思，据臣观察至少长安城中出去的‘流民’达到了万人指数，且还在不断增加。”
李世民面色不善的看向戴胄，问道：“魏卿，可有此事？”
戴胄眉间冷汗冒出，尴尬回应：“臣对此事并不知情，只是户部每日支出的粮食确实每日都在增加。”
朝堂上气氛顿时有些压抑，李世民语气沉重，道：“戴卿，每日户部支出都有所上涨，你竟无一察觉？”
戴胄当即跪地，道：“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魏征愤然出列，朗声道：“戴尚书何罪之有？每日都有新到长安城外的流民，驸马怎就断定这一部分流民为长安城中百姓。”
杨晨道：“此事简单，只需明日熬煮一锅薄粥，往里面扔一把沙子，‘假流民’自然吃不下，届时自会显形！”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长孙无忌率先出列道：“此法的确可行，可若是突然降低标准，未免有失陛下的仁政之道。”
李世民抬手示意安静，略带愠怒的道：“若真同驸马所言那般，朝廷的损失会更大，假借流民身份之人，应当惩处，接下来便商议一番如何揪出那些假流民。”
李世民看向王德道：“王德，你找人送驸马先行出宫吧！”
站在文官集团中的陈叔达看到此幕，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喜悦。
杨晨坐在马车中很是疑惑，那群假装流民的长安百姓为了避免被发现，伪装的一般很好，很久都不会回到长安城。
就算有提前回来者，为何还会在大街上议论让魏征听了去？
“啊~”
马车外传来一声惨叫，马车便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杨晨撩开车帘，正要查看一番情况，便感觉到脖子处遭受重击，失去了意识。
太监身死，驸马失踪一事很快便传到了李世民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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