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不好意思道：“刚出来，工作也不好找。多少天没正经吃过饭。所以……”
纪芳菲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也挺尴尬，连忙道：“没事，这些菜就是特意为你点的。我减肥。”
曹小刀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大男人嘛，说什么不重要，做什么才重要。他看向纪芳菲：“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纪，纪芳菲。”
“货什么时候要，要多少？”
“啊？”纪芳菲没想到曹小刀做事，比自己还急性子。她今天本来是想私人求助的。
贩沙的事还没有和黎晏书说定。
她想了想，实话实说道：“我没想到你这么爽快。销路的事没敢敲定。我回去说好了再联系你行不行？”
“行。”曹小刀点头。
“那个……”纪芳菲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私人请求说出来，于是她从包里拿出一千块钱，放到桌子上，推到曹小刀面前：“这些，请没来的兄弟们吃饭。”
曹小刀看了看那钱，一言不发的收了起来：“还有事吗？”
纪芳菲犹豫再三，还是把自己房子被陌生人霸占的事说了。
曹小刀记下地址，起身道：“行，我知道了。没事我就先走了。兄弟们久不干这活儿了，我得回去安排安排。”
“哦，好。”纪芳菲起身相送。
令她十分意外的是，曹小刀出了包厢门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直奔柜台：“结账。”
收银员看了一眼包厢的方向：“已经结过了。”
曹小刀诧异的回头看向纪芳菲。纪芳菲笑了笑没说话。
纪芳菲不知道的是，她这一笑，深深烙在曹小刀的心头，此后经年，愈久弥新。
收银员顺手又把纪芳菲预订的水饺外卖从柜台后提出来，递给曹小刀：“这是你们包房预订的水饺，一种牛肉香芹的，一种猪肉大葱的，一共十五份，我们餐厅赠送一份，所以是十六份。牛肉的八份，猪肉的八份……”
曹小刀已经听不见收银员后头说什么了，他的眼里只剩下那个黑不溜秋的小女子……
眼眶发涩喉咙发堵。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离开，那不争气的眼泪珠子又要流下来。
他可是男人，哭唧唧像什么样子。
所以，他薅过收银员手里的网兜，逃也似的窜出门去，疾走几步才想起他的破摩托，又转身回来。
踹了几脚没踹着，推着就跑了。
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纪芳菲都有点怀疑，自己那一千块会不会打水漂，还有今天这顿饭。
她可没有大老板的财力，也没有李梅的魄力。
学他们大方也是咬着牙，忍着肉疼。要是曹小刀不成事，她会心疼很久的。
出了大青花，她先去了姜师傅炖鸡店。她现在真的挺忙。回来一趟不可能只做一件事。
关于承包彭氏闲置食堂的事，她已经和黎晏书说好了。
那食堂承包给谁都一样，纪芳菲开口了，肯定毫无悬念给她。而且还可以欠承包费。
这就是纪芳菲搂紧黎晏书这条大腿的好处。当然了，这只是毛毛雨罢了。对于纪芳菲来说，更大的好处在后头。
给彭氏旗下工地供沙，那才是大好处。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想接下的活儿。黎晏书已经许给纪芳菲了。纪芳菲吃不下去的才给别人。
别管黎晏书轻易被彭博涛哄好这事，纪芳菲能不能理解。彭氏平稳运行，对纪芳菲非常有利，这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了，纪芳菲不过是所有得利中的一个小虾米。彭氏下游供货商，关联客户都可以松口气了。
要这条大船沉没，很多人都会受到巨大的打击，甚至有可能直接破产。
从这方面想，黎晏书的及时回头确实是件大好事。
姜师傅和方圆的店早就是在勉强支持。
姜师傅是残疾人，媳妇儿身体不好，孩子也还小，负担重，找工作难。
方圆则单纯是不爱打工，就想自己干。
但做生意就这样。就算是在经济高速发展的年代，也是有亏有赚。十次创业八次输，是再正常不过的规律。
一旦上了这条贼船，身不由己。
纪芳菲还有余力，他俩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听纪芳菲说食堂那边说好了，姜师傅和方圆立马就决定关门歇业，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去开州市。
纪芳菲惦记自己的房子。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没搞清楚霸占自己房子的是谁。要是以前她早报警了。
现在她想自己解决。那是她的家，她要立不住，警察叔叔就算这次能把里头的人赶走，还能一辈子看着她？以后那些人要再回来捣乱，自己也住不安生。
她和姜师傅还有方圆说了一声，就准备再回小区去看一下。
姜师傅到底年纪大一点，考虑比较周到：“搬家也不差这一会儿，我和方圆跟你一起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事，有个照应。”
纪芳菲闻言，感激不尽。
这个世道，女人天然被置于弱势地位，是个人就觉得不欺负白不欺负。郁金香厨师造反，就是前车之鉴。
有俩男人跟自己一块去，比较不容易被人看轻。
三个人到了小区，纪芳菲敲了敲门。这次房门打开的比上次快多了。
只不过，门一开，还没看到人，一盆洗脚水就泼了出来，饶是纪芳菲躲得快，也还是被溅了一裤脚。
她还没开口，门内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你们这些丧了良心，黑了心肝的，甭想拿话填补我，老娘不吃那一套。”
纪芳菲一看，门内站着个高胖黑粗的中年妇女，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不过，她还是不认识：“不是，大妈你是谁啊？”
那妇女还挺生气，哐当把盆扔地上，双手卡腰，眼瞪的跟牛犊子一样：“我是你祖宗。”
纪芳菲正要骂回去，方圆往前一站：“你是谁祖宗啊？”
小伙子一米七八，饭店炖鸡卖不出去，估计他没少吃。长得四棱八般，威威武武，一下子把那妇女给镇住了。
那妇女的气焰明显降低：“咋地，你们把我闺女打流产，还想打死我啊？来来来，你打你打……”
她嚎叫着就往方圆怀里撞。
纪芳菲一把将她推开：“干什么啊？会不会好好说话？要是不会，喊你们家会说话的来。”
那妇女顺势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开始呼天抢地：“快来人呐，打死人了……”
纪芳菲呵呵冷笑一声：“大妈，你使劲嚎。这是城里，不是乡下。这一层就两户人家。你喊破喉咙要是有一个人来看，算你有本事。”
那妇女一看，还真没人来看。那还嚎个鬼啊。她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我们家没人，你们走吧。”
说着就要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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