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悦容坊门前的胭脂花上，苏月已领着阿春将后院的小偏房收拾妥当。昨日送走柳氏与张砚之后，她便打定主意要设一间“净颜小筑”，专门为客人讲解护肤法子，此刻指尖拂过刚擦净的梨花木桌，连空气里都飘着几分期待的清甜。
“姑娘，这架子上的瓷瓶都按您说的摆好了——左边是日间用的凝露、玉容粉，右边是晚间的玫瑰膏、保湿蜜。”阿春擦着额角的薄汗，指着墙角新打的博古架笑道，“就是这‘肤质辨识图’，要不要再挂得高些？免得客人进来时碰着。”
苏月顺着她的手势看去，墙上贴着一张素笺，上面用墨笔细细画了三种肤质的特征：干性肤质旁注着“秋冬易起皮，需多补蜜膏”；油性肤质则写着“夏日易出油，宜用清凝露”；混合肤质旁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标注“t区用凝露，两颊用蜜膏”。这是她熬夜画出来的，想着用直观的图画，比光靠嘴说更易让人明白。
“就挂在这儿正好。”苏月伸手将笺纸又捋平了些，“等会儿第一位来体验的周姑娘到了，你就先引她坐，我去把‘肤质测试膏’取来。”话音刚落，前院便传来了环佩轻响，阿春眼睛一亮：“定是周姑娘来了！”
来人正是城东布庄的周掌柜之女周灵儿，年方十六，前几日来买玉容粉时，总抱怨脸上起小疙瘩。苏月当时便猜她是油性肤质，却错用了偏滋润的蜜脂膏，便邀她今日来净颜小筑，好好教她辨肤质、选脂粉。
“苏姐姐！”周灵儿一进门就笑着扑过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我娘今早做了桃花糕，让我给你带些尝尝。”她目光扫过屋内的博古架与素笺，好奇地凑过去，“这纸上画的是什么呀？看着倒有趣。”
苏月接过食盒，引她在梨花木桌前坐下，取过一个小巧的白瓷碟，碟中盛着半透明的膏体。“这是肤质测试膏，你先取一点涂在脸颊上，等一刻钟，咱们再看结果。”她一边说，一边拿起素笺，“纸上画的是三种常见的肤质，你看，若是涂了测试膏后，皮肤泛油光，就是油性肤质，像你之前用的蜜脂膏，就太滋润了，容易闷出小疙瘩。”
周灵儿听得认真，手指轻轻摸着脸颊上的测试膏，忽然想起什么：“那我姐姐总说冬天脸干得疼，是不是就是干性肤质？我回去也给她讲讲，让她来你这儿买凝露？”
苏月笑着点头，刚要答话，外间忽然传来伙计阿福的声音：“姑娘，刘夫人来了，说要找您做新的香膏。”
刘夫人是悦容坊的老主顾，最是讲究，每次来都要苏月为她量身调香膏。苏月略一思忖，对周灵儿道：“你先在这儿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她刚走到前院，便见刘夫人穿着件石青色的褙子，正坐在柜台前翻看脂粉盒。见了苏月，刘夫人便笑着起身：“苏姑娘，前几日用了你给的茉莉香膏，宫里的李嬷嬷见了都问我在哪儿买的。今日我来，是想让你再给我调一款更清雅些的，最好带点兰花香。”
“刘夫人放心，兰花香膏我已备好样品，您且尝尝这味道。”苏月取过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点香膏在刘夫人手背上。兰香清雅，混着淡淡的薄荷味，一点都不腻人。刘夫人满意地笑了，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后院的方向，疑惑地问：“方才我进来时，见阿春在往后院引客人，难不成苏姑娘又添了新生意？”
苏月索性将净颜小筑的事说了，刘夫人听后眼睛一亮：“竟有这般贴心的法子？我那侄女总说自己选不对脂粉，回头我定让她来学学。对了苏姑娘，你这净颜小筑，若是客人多了，阿春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要不要我帮你寻个伶俐的丫头？”
苏月心中一暖，刚要道谢，便听后院传来周灵儿的声音：“苏姐姐！测试膏好像有变化了！”
她连忙与刘夫人告罪，转身回了净颜小筑。只见周灵儿正对着铜镜，手指轻轻碰着脸颊：“苏姐姐你看，我脸颊上的测试膏都变成淡粉色了，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油性肤质？”
苏月走过去一看，果然见测试膏泛着淡粉，这是典型的油性肤质特征。她取过一瓶清凝露，倒出一点在周灵儿手背上：“你试试这个，涂开后清清爽爽的，不会闷皮肤。以后早上用凝露，晚上用温和的洁面皂洗干净，再涂薄薄一层玫瑰膏，小疙瘩很快就会消了。”
周灵儿依言涂了凝露，果然觉得皮肤清爽了许多，欢喜地说：“比我之前用的蜜脂膏舒服多了！苏姐姐，我今日就买一瓶凝露和一块洁面皂，再给我娘带一盒玫瑰膏。”
送走周灵儿，阿春笑着凑过来：“姑娘，您这净颜小筑可真管用，周姑娘一进门就愁眉苦脸的，现在笑得多开心。方才刘夫人还说要介绍客人来，咱们这小筑怕是要忙起来了。”
苏月看着案上的肤质测试膏，忽然想起一事：“阿春，你去库房把之前剩下的粗布取些来，剪成小块，我要做些‘洁面巾’。客人用洁面皂时，用洁面巾擦脸更干净，也比用帕子方便。”
阿春刚应下，张砚之便提着一个木盒走了进来，笑道：“苏姑娘，我今日来，是给你送些好东西。前几日我去城外的农庄，见那里种了大片的芦荟，便让人取了些汁液来，听说芦荟能消炎止痒，若是加在脂膏里，定是极好的。”
苏月打开木盒，里面装着几个琉璃瓶，瓶中盛着透明的芦荟汁，凑近一闻，还有淡淡的草木香。“张公子真是有心了。”她眼睛一亮，“我正想着给油性肤质的客人做一款消炎的凝露，有了这芦荟汁，正好能用上。”
张砚之看着屋内的博古架与素笺，好奇地问：“这便是你昨日说的净颜小筑？看着倒比前院更雅致些。”
“不过是想让客人用对脂粉罢了。”苏月笑着将素笺递给他，“你看，这是我画的肤质辨识图，以后客人来，先测肤质，再选脂粉，就不会再像周姑娘那样用错了。”
张砚之看着素笺上细致的标注，忍不住赞道：“苏姑娘心思这般细腻，悦容坊的生意定会越来越好。对了，我家小妹近日总说脸上起红斑，我明日带她来，让你帮她看看？”
“自然没问题。”苏月爽快应下，又想起一事，“张公子，你可知哪里能买到上好的蚕丝？我想做些蚕丝面巾，比粗布洁面巾更柔软，适合干性肤质的客人用。”
张砚之略一思忖：“城西的锦绸庄有上好的蚕丝，我明日让管家去取些来，送你这儿。”
苏月连忙道谢，看着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心里满是暖意。净颜小筑刚开张，便有客人称赞，还有刘夫人与张砚之帮忙，想来用不了多久，这小筑便会成为悦容坊的又一道风景。她拿起案上的芦荟汁，想着明日便开始研制新的凝露，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悦容坊就像一棵小树，如今不仅生了枝，还发了芽，而她要做的，便是精心照料，让它长得更茁壮，更繁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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