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风裹着桃花香漫进悦容坊时，制膏房里已堆起小山似的新鲜花瓣。苏月正将刚采摘的桃花放进琉璃碗中，指尖轻碾，淡粉的花汁混着陈蜜渐渐渗出——这是春日新制的“桃露凝香膏”，花瓣要选带露的初绽之花，熬制时需用文火慢炖，才能留住桃花的清甜香气，涂在皮肤上还能提亮肤色。
“姑娘，这桃露膏闻着就像把整个春天装进去了！”阿青捧着筛好的茯苓粉走进来，鼻尖沾着点粉白，“今早江南镖局派人来，说上次订的三百盒暖玉膏已卖空，还想再订两百盒桃露膏，说要赶在江南桃花节时上架。”
苏月点点头，将花汁倒进银锅：“让阿春跟他们回话，桃露膏三日后就能发货，每盒都附赠一张用法笺，写明‘早晚涂于面颈，搭配温水洁面’。巧儿，你去教新来的学徒辨桃花好坏，要选花瓣厚实、无虫蛀的，薄瓣的香气不足，做出来的膏体也寡淡。”
正说着，外间传来周灵儿的轻唤：“苏姐姐，张公子来了，还带着位穿锦缎衣裳的先生！”
苏月迎出去时，张砚之正陪着一位面容儒雅的男子站在柜台前，男子手里捧着个锦盒，里面装着几支精致的毛笔。“苏姑娘，这位是江南有名的账房先生陈先生。”张砚之笑着介绍，“我特意请他来，帮你规整江南的订单账目，免得后续对账出岔子。”
陈先生拱手笑道：“久闻苏姑娘手艺精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已将江南商户的订单整理成册，往后每月月初，会准时跟您核对出货与回款。”苏月连忙道谢，接过陈先生递来的账册，页面工整清晰，连每笔订单的交货日期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刚坐下说话，柳氏便提着食盒快步走进来，鬓边还簪着朵新鲜桃花：“苏妹妹，可算赶上了！绸缎庄春日的新货已上架，我订了三十盒桃露膏，给买绸缎的主顾当赠品，还想再给江南的母亲捎十盒，让她也尝尝春日的味道。”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几个穿着异域服饰的女子簇拥着一位夫人走进来。为首的夫人头戴金饰，裙摆绣着繁复的花纹，身后跟着的侍女捧着个精致的银盒。“请问，这里可是悦容坊？”夫人的口音带着些异域腔调，“我是西域来的使臣夫人，听闻贵店的脂膏连大齐太后都喜爱，特意来订些春日的膏体，带回西域当伴手礼。”
苏月连忙上前招待，取过一盒桃露膏打开：“夫人，这是新制的桃露凝香膏，用春日桃花熬制，香气清甜，还能提亮肤色。您若是喜欢，也可试试玉露膏，适合长途跋涉后滋养皮肤。”
使臣夫人取了一点涂在手腕上，轻轻揉开，眼底满是惊喜：“这膏体比西域的香膏细腻多了！我要订五十盒桃露膏、三十盒玉露膏，还请苏姑娘尽快备好，三日后我便要启程回国。”
送走使臣夫人，店内的客人愈发多了。林巧儿忙着给客人演示桃露膏的用法，周灵儿则帮着陈先生核对账目，阿春在柜台后打包脂膏，连张砚之都在一旁帮着招呼客人，教大家如何搭配不同膏体使用。
夕阳西下时，陈先生已将江南的账目规整完毕。苏月看着账册上稳步增长的订单量，又看了看柜台上堆得满满的新订单，心里满是踏实。张砚之递过一杯温好的桃花茶：“今日累坏了吧？江南的订单有陈先生盯着，你也能松口气。等忙完这阵，我带你去江南看桃花节，尝尝江南的桃花酒。”
苏月接过茶杯，看着杯中浮动的桃花瓣，耳尖微微发烫：“好啊，我还想看看江南的商户是怎么卖咱们的脂膏呢。”
晚风裹着桃花香吹进门来，苏月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想起刚开悦容坊时，只是想做些好脂膏谋生，如今却能让自家的膏体走出京城，传到江南、西域，这份意外的收获，全靠初心未改。
她知道，春日的美好不会落幕，悦容坊的故事也不会停步。往后的日子，会继续用新鲜的花瓣、纯正的蜜、细致的心，熬出一罐罐好脂膏，让悦容坊的香气，飘得更远、更久，让更多人在寻常日子里，握住一份春日般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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