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刚把新晒的茉莉花瓣收进竹筛，就听见悦容坊的门槛被“噔噔”踩响，抬头便见李夫人挎着描金漆篮快步进来，鬓边插着的珠花晃得人眼晕，脸上却带着点愁眉苦脸的模样，活像刚丢了绣鞋的玉兔。
“苏月姑娘，你可得救救我！”李夫人把漆篮往桌上一放，声音都带着颤，“前儿你给我的那盒茉莉香膏，我家老爷见了竟抢着用，如今倒好，他那络腮胡上都沾着茉莉香，昨儿去衙门议事，被同僚笑成‘香面判官’！”
这话刚落，正在给胭脂盒贴花纸的小桃“嗤”地笑出声，手里的浆糊刷都抖了抖，差点把花纹贴歪：“李夫人，您家老爷也太逗了！莫不是觉得香膏能让他的胡茬变软些？”
李夫人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可不是嘛！他说用着比皂角舒服，还说这香味能‘提神醒脑’，结果昨儿回来跟我抱怨，说下属见了他都不敢严肃说话，倒像见了茶馆里唱曲的！”
苏月忍着笑，从柜台后拿出个新做的青釉小罐：“夫人别急，我新调了款松木香膏，用的是北地的松针熬的，味道清冽不张扬，最适合男士用，还能滋养皮肤，您让老爷试试这个。”她掀开罐盖，一股淡淡的松木香飘出来，不像茉莉那般清甜，倒带着点山林的清爽。
李夫人凑过去闻了闻，眼睛顿时亮了：“这味道好！比茉莉合适多了！对了苏月姑娘，我那妯娌听说你这儿有好东西，也想来试试，她那人最爱新鲜，你这儿可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新奇的倒是有。”苏月刚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紧接着，穿着宝蓝色锦袍的赵公子牵着马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木盒，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苏月姑娘，我来换点东西。”
小桃探头一看，忍不住打趣：“赵公子，您这是又来换胭脂给您家妹妹？上次您换的海棠色，她可喜欢了！”
赵公子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这次不是给妹妹，是给我娘。她听说李夫人用的茉莉香膏好，非要我来换，还说要是换不到，就罚我抄十遍《女诫》。”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叠精致的宣纸，“这是我托人从江南带来的宣纸，您看能不能换两盒香膏？”
苏月接过宣纸，指尖摸上去细腻光滑，忍不住赞道：“赵公子这宣纸可是好东西！两盒香膏哪够，我再送您一盒玫瑰护手霜，让老夫人也试试。”
李夫人在一旁看得笑起来：“赵公子，你这孝心可嘉！不过你娘要是用了玫瑰护手霜，怕是要跟你家丫鬟抢着用了！”
赵公子嘿嘿一笑，刚要说话，门外又传来个清脆的声音：“苏月姐姐！我来啦！”只见穿着粉裙的林小姐蹦蹦跳跳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个布包，“我娘让我给你送些新晒的桂花，说你做香膏用得着！”
她刚进门就看见李夫人，眼睛一亮：“李夫人！我听说您家老爷用茉莉香膏的事了，我爹听了还笑呢，说要跟您家老爷‘切磋’一下用香膏的心得！”
李夫人闻言，顿时哭笑不得：“你爹可别凑热闹了！再这么下去，咱们京城的老爷们都要成‘香膏爱好者’了！”
苏月把桂花接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满是清甜：“多谢林小姐，这桂花正好用来做桂花蜜膏。对了，我新做了些桂花味的唇脂，你要不要试试？”她拿出个小巧的螺钿盒，里面的唇脂是淡淡的橘粉色，透着点桂花的甜香。
林小姐立刻凑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蘸了点，涂在唇上，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笑得眉眼弯弯：“真好看！比我之前用的朱砂色温柔多了！苏月姐姐，我用这布包里的栗子换一盒好不好？这是我自己炒的，可甜了！”
小桃在一旁笑道：“林小姐，您这是拿栗子换唇脂，下次是不是要拿糖葫芦来换呀？”
林小姐眨了眨眼，认真地说：“要是糖葫芦能换，我肯定多带几串！”
满屋子人都被她逗笑了，连窗外的麻雀都被笑声惊得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苏月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景象，手里拿着刚晒好的茉莉花瓣，忽然觉得，这悦容坊哪是卖香膏胭脂的地方，分明是个装满了趣事和暖意的小天地。
李夫人拿着松木香膏，赵公子揣着玫瑰护手霜，林小姐捧着桂花唇脂，各自笑着告辞。小桃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忍不住对苏月说：“姑娘，咱们这儿天天都这么热闹，比茶馆还好玩呢！”
苏月笑着点头，把桂花放进瓷罐里：“可不是嘛！能给大家带来欢喜，比什么都好。”她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洒在满院的花草上，连风里都带着点甜甜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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