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觉得非常神奇，他现在被伪装成另外一个人。
另外有几个人伪装成他，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从来不会知道，真的有人能给改头换脸。
“出发。”整装待发，一切准备妥当后，刀疤脸让大伙出发，他也带着一个假陈默离开。
一共有四名队员伪装成陈默的样子，分成四组人员，分头离开机场。
等他们走后，真正的陈默，则和一名队员，慢悠悠离开机场。
机场大厅的喧嚣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
陈默跟这名队员身后半步，步履看似从容，实则每一步都踩在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上。
他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真实，但这张属于“张明”，一个虚构身份的脸，却让他感觉无比陌生。
就在刚才，他亲眼目睹了四个活生生的“自己”，被精心伪装，带着不同的目的地和掩护身份，融入了不同方向的人流。
那景象诡异得如同置身于一场荒诞的镜屋表演，而他自己，是唯一找不到出口的真人。
“感觉如何，陈先生？”杨尚武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安抚。
他没有回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看似平静的人群，脚步不疾不徐，仿佛真是一个不赶时间的普通旅客。
陈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绷：“像一场梦，但又清醒得很，如果不是亲眼看着他们变成‘我’，打死我也不信。”
他顿了顿，忍不住追问，“我们真的安全了？”
“现在只是第一步，陈先生。”杨尚武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气流声。
“‘影子’们会带走那些人大部分的‘关注’，我们走的是第五通道，最不起眼，但也需要时间发酵。”他侧身让过一个推着行李车的旅客，动作自然流畅。
“保持自然，跟着我就好，记住，你是张明，一个刚结束出差，有点疲惫的销售经理。”
陈默努力模仿着那种“疲惫消瘦”的姿态，肩膀微微垮下，眼神带点放空，但神经末梢却高度紧张，捕捉着周围每一个可疑的视线。
他能感觉到杨尚武看似松弛的肢体下，蕴含着猎豹般的警觉。
每一次擦肩而过，每一次目光交汇，都让陈默的肌肉下意识地绷紧。
他们穿过相对安静的候机区，走向一个标识着通往出租车和短途巴士的出口。
人流量明显减少，灯光也略显昏暗，杨尚武在一个僻静的卫生间指示牌旁停下脚步，看似随意地整理了一下夹克的领子。
“进去，最里面隔间。”杨尚武的声音几不可闻，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男厕。
陈默没有多问，依言走了进去，狭小的空间里，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杨尚武也闪身进来，反手锁上了隔间的门，狭小的空间瞬间被两人占据。
“换掉外套。”杨尚武利落地拉开随身一个不起眼的帆布提包，取出一件深灰色，款式更普通的夹克递给陈默，同时收走了他身上那件略显商务的薄外套塞进包里。
接着，他又拿出一个鸭舌帽和一顶假发套，假发是普通的黑色短发，与他之前的发型略有不同。
陈默迅速换上，看着镜子里再次被微调过的形象，一种更深的不真实感攫住了他。
每一次微小的改变，都像在剥离一层他原有的存在感。
“我们暴露了吗？”陈默忍不住低声问，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杨尚武摇摇头，动作麻利地将换下的衣物在提包里塞好：“例行规避，机场监控密度高，离开前做最后一次形象微调和路径切换。”
“记住，出去后，我们直接去地下停车场c区，一辆车牌尾号3798的黑色轿车，你是张明，我是你同事老李，搭我的顺风车回市区，别说话，听我安排。”
陈默点点头，感觉喉咙发干，杨尚武没有多余的安慰，只有不容置疑的指令和精准的操作，这反而让陈默在恐惧中抓住了一丝依靠。
杨尚武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无人后，轻轻打开隔间门。
两人再次融入通道的人流，但这次的方向变了，他们走向一个通往地下停车场的下行扶梯。
地下停车场c区，光线昏暗，空气混杂着机油和尘土的味道。
车辆整齐地排列着，脚步声在这里会带起轻微的回音。
杨尚武目标明确，带着陈默在车辆间快速穿行。
陈默的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次拐角，都仿佛可能撞上埋伏。
很快，一辆尾号3798的黑色普通轿车出现在视野里。
杨尚武按了下车钥匙，车灯无声地闪烁了一下，他拉开后座车门，示意陈默：“上车。”
陈默迅速钻了进去，车内是新车特有的皮革味。
杨尚武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位，汇入离开机场的车流。
直到车子驶上机场高速，融入夜色中的车河，陈默才感觉到一丝迟来的虚脱感，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飞速掠过，杨尚武专注地开着车，偶尔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车内一片沉默，只有引擎的嗡鸣。
“我们暂时安全了？”陈默靠在椅背上，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杨尚武的目光在后视镜里与他短暂交汇。
“暂时。”他吐出两个字，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影子’们正在把水搅浑，但水底的东西，不会那么快放弃，休息会儿吧，陈先生，路还长，现在，你只需要记住，你是张明，是被我老李捎回家的普通同事。”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真正的麻烦，可能才刚刚开始。”
杨尚武的左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右手却悄然滑到腰间，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隐藏在衣服下的武器轮廓。
他的眼睛如同精密的雷达，扫视着每一个后视镜的影像，不放过任何一辆有跟踪嫌疑的车辆。
陈默闭上眼睛，试图平息狂乱的心跳，但脑海里不断闪回着机场里那四个“自己”走向不同方向的画面。
每一个，都是一个可能被引爆的陷阱，他不再是那个普通的陈默，而是一件被争夺、被伪装、被严密包裹的“物品”，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风暴的中心。
而风暴，显然远未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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