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轻的研究员因为一个关键实验连续失败了好几次，心情极度沮丧，午饭时坐在食堂角落，食不知味。
林以凡端着餐盘，破天荒地坐到了他对面。
年轻研究员受宠若惊，又有些紧张。
林以凡没看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挑出餐盘里的青椒，一边仿佛自言自语般开口：“我二十三岁那年，试图合成一种新型催化剂，失败了287次。”
年轻研究员一愣。
林以凡继续道：“第288次，成功了，失败是数据积累的过程，是排除错误路径的必然步骤，情绪消耗能量，不如用来分析第N次失败的数据。”
他说完，端起盘子，把挑干净的饭菜吃完，起身走了。
整个过程没看那研究员几眼，语气也平淡无波，但那年轻研究员却莫名觉得胸口堵着的那口气散了。
是啊，林老先生这样的大牛都失败过那么多次，他这点挫折算什么？
他重新振作精神，下午又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后来他才知道，林以凡那次的实验，失败记录远不止287次，但他从未提过其中的艰辛。
这种独特的、毫无温情点缀却直击要害的安慰，反而让他在年轻研究员中收获了不少好感。
林以凡依旧沉浸在他的研究中，我行我素，不修边幅，但他那些看似古怪的行径，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然融入了基地的生活，成了大家口中带着敬佩和一丝无奈笑意谈论的“林氏趣事”。
他或许自己都没察觉，这个曾经他觉得“吵”的地方，已经渐渐有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归属感”。
对他而言，有研究做，有偶尔能触发他新思路的同行，还有不打扰他清静却能在他需要时提供帮助的环境，确实……挺好的。
研究基地虽好，可待久了，确实枯燥无味，林以凡想回家了。
曾经他独自一人，搞多久研究都无所谓。
自从来到百花村，和顾禹迟，温蓓蓓一起生活后。
他有了家，有了归属感。
林以凡要回家，研究基地所有人是不同意的。
他在眼前，遇到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及时向他请教，方便快捷。
可也不好阻拦。
宋鹤珉私底下给林以凡颁发了一枚功勋章，还有奖励。
这是林以凡应得的，他作出的贡献，配得起这些奖励。
“终于到了。”
林以凡从车上下来，伸个懒腰。
院门大开，他看着院子里的景色，一路的疲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白头顶乌帝在院子玩耍，以及帮温蓓蓓看着泥炉上正炖着的鸡汤。
“老主人？”
小白头顶着乌帝，像一道银色的闪电般窜到林以凡面前，传感器眼睛闪烁着明显的喜悦光芒：“您回来了，根据内置时钟记录，您已离开68天7小时32分钟。”
林以凡难得地没有嫌弃它吵，反而伸手拍了拍它冰凉的金属脑袋，再抚摸一下乌帝。
“嗯，回来了。”
乌帝从小白头顶轻盈跃下，绕着林以凡的裤脚蹭了两圈，发出慵懒的“喵呜”声，算是打过招呼。
“女主人在菜园子。”小白亦步亦趋地跟着林以凡往院里走，语音播报似的汇报。
“她接到您回来的消息，给您准备了鸡汤，正炖着。”
林以凡脚步顿了一下，看向泥炉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砂锅，空气中弥漫着药材与鸡肉混合的独特香气。
这种被人惦记着、等待着的感觉，陌生又熨帖。
“老主人，您的疲劳指数为72%，建议立即休息。”
小白的传感器扫描着他：“需要我为您播放舒缓音乐，还是准备热水？”
“不用。”林以凡在院中树下的石凳上坐下，目光扫过院子里熟悉的一草一木，角落里还放着他之前捣鼓到一半的自动灌溉装置。
“这样就很好。”
小白安静下来，顶部的乌帝重新跳了回去，一人一机一猫，构成一幅奇异的和谐画面。
负责护送林以凡回来的人里，有一位年轻的研究员，看到小白，眼睛一亮。
目光一直追随着小白。
没过多久，温蓓蓓系着围裙回来，看到林以凡，眼睛一亮：“舅爷，您回来得正好，鸡汤马上就好了。”
温蓓蓓招呼护送林以凡回来的人到树下石凳歇歇，再给他们泡壶茶。
再走到泥炉边，掀开砂锅盖子看了看，浓郁的香气顿时更加热烈地弥漫开来。
她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转身，对着目光仍黏在小白天灵盖上的年轻研究员笑道：“几位同志，一路辛苦了吧？留下一起吃个便饭，到家里，就是我们家的客人。”
那年轻研究员猛地回神，有些手足无措地摆摆手：“不、不用了温同志，我任务完成，该回去了……”
“回去什么呀。”
温蓓蓓利落地打断他，笑容爽朗：“这都什么钟点了，你们帮我们把舅爷平安送回来，这顿饭怎么也得吃。”
她边说边朝林以凡递了个眼神。
林以凡正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乌帝的下巴，闻言眼皮都没抬，只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发了话。
研究员和其他几个见状，不好再推辞，只能讷讷地道谢：“那就打扰了。”
“客气啥，你们先坐，很快能吃饭。”
温蓓蓓招呼着，又指挥小白：“小白，去菜园子摘些菜回来。”
“收到指令，女主人。”
小白的传感器眼睛快乐地闪烁了一下，顶着头上的乌帝，“嗖”地就窜向了屋后，那研究员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追了过去，满是惊叹。
温蓓蓓手脚麻利，很快就在餐厅上摆开了碗筷。
除了那锅炖得金黄喷香的鸡汤，还有几样清爽的时蔬小炒，简单却透着家的暖意。
林以凡在主位坐下，看着面前的鸡汤，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火候刚好。”他评价，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里面的满意。
温蓓蓓笑了，给旁边还有些拘谨的研究员也盛了一碗：“尝尝，我们村婶子养的鸡，舅爷就爱喝这个味儿。”
研究员连忙双手接过，道了谢，小心地吹着气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真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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