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您好。”
“有照片吗？”
“不好意思，保密，不能发，他出身军部。”
“好的。请给我再详细的描述。”
公事公办的人机。
这个画师的稿还挺贵的，但齐传铮一个月生活费一万，他舍得顶到六千去买一幅画。
齐传铮就详细写了描述，末了问他可不可以跨平台，他可以先付定金。
画师那边沉默了一下，同意了。
那个画师微信和他主页一样，都是“灵香”，两个字的id，背景图黑底白字“我们在黑暗中并肩而行，走在各自的朝圣路上”。
齐传铮去微博搜了一下，灵香，还挺知名的画师，手绘和板绘都会，只说师承联合美术学院江清意教授，没说毕业于哪个院校。
他很神秘，没有照片、没有语音，什么都没有被扒出来，微博也只是自己的作品。
齐传铮却从那些画中读出了无尽的生命力。
江清意他知道，澹城临氏家主的正房夫人，缪衿年和他提过。
这位灵香，画作和江清意一样，都是泼泼洒洒、昂扬向上，仿佛要挣出画布、跃向更广阔的天际。
飞鸟袭春，高风长存。
灵香问清楚齐传铮想要的，报了价：“单人全身三千。定金百分之十五。”
齐传铮没有犹豫，打过去五百：“你慢慢画。”
“好的。”灵香谢过齐传铮后，他转身往回走，去卫生间洗脸提神。
“睡了吗？”
“楚云天？”齐传铮以为他睡觉了，走读生需要二十四小时保持联络，他就没发消息吵他，“没。”
一个字发过去不到三秒，楚云天飞快的回了一句话：“我今天回去上课。作业有备份吗？给我抄一下。”
“你不再歇几天？”齐传铮手撑着洗脸台，抽半晚上烟他头西昏，回的都有些勉强，“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你微信步数一直在增。”楚云天回的轻描淡写，“我还以为你在天台溜达半晚上准备跳下去了呢。”
“……”齐传铮心说这嘴，他一喝水不会毒死自己吗，“我跳了鬼回你的。”
“那么现在，鬼可以发答案了吗？”楚云天顺着他往下说，“还是鬼要报价？”
“五百。”齐传铮心说出去的五百回来的这是真快。报多了是他开玩笑，怕少了楚云天真给。
谁知五百他也给，转账转的毫不犹豫：“安抚你的。我好渣。”
“我谢谢你。”齐传铮没收，给他退了回去，“你给我唱首歌或跳个舞，我早上提前到教室写一份答案给你抄。”
楚云天那边顿了三秒，发来一段视频。
……是他排舞时的花絮。
“不行，”齐传铮玩心上来了，“要新鲜的。”
“……你存心的是不是？”楚云天没什么好气，“我在医院。你忍心折腾一个病人？”
“逗你玩的。”齐传铮一秒让步，存了视频，“我今天不卡五点五十去了，五点半我就去。”
楚云天那边从“正在输入中”变成了“对方正在讲话”。
一分钟不到，他发来一段二十五秒的语音。
“I want to write a love letter for you.Love is the courage you give me.”
“can I kiss you tonight? please give me a chance to hug you.”
“草。”齐传铮听得怔住了，“这什么歌。”
“没听过就对了。”楚云天这次的语音带了笑意，“我写的。”
我想给你写一封情书。爱是你给我的勇气。
今夜我可不可以吻你？今夜我可不可以得到一个拥抱你的机会？
“……你到底还会多少？”齐传铮忽然觉得自己不了解楚云天。
“比你想的多。”楚云天回他，“好了，去眯一会吧。我不想再看你上课睡觉。”
齐传铮躺回床上后，却一直在听那二十五秒的语音。
楚云天为什么还没睡？睡不着？还是什么？
明明问题已经得到了一个解决的方案。
明明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合作。
齐传铮根本没心思刷手机，打了几局游戏，熬到了五点半。
“速战速决，我一拖四，速推。”
他一个人打的对面以为职业选手下来炸鱼。
……“如果你转学，你去哪里？”
齐传铮笑了笑。
他本来就不想上高中，成绩好是许望霜哄他，说他能考个满分就放他去打电竞。
然后她食言了。她说打游戏能有什么前途，宋家也不需要一个电竞选手。
……永远是宋家需要，宋家不能有，宋家该如何。
他从来都身不由己。
宋子吟知道他如何和许望霜吵架的，甚至说他可以和宋家断绝关系，打比赛赢了回来还钱，他一分都不要。
但许望霜说，输了呢？他的前程呢？他没有再回来读一次书的机会。
“齐传铮，你如果实在要去，你就给我考完，你有本事你就一路跨级，没到十五岁把录取通知书甩我眼前，然后你保留学籍、你要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这是许望霜对他的年少轻狂不切实际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齐传铮也答应了。
如果没有遇到楚云天，他会如何做？
一高中有最好的教育资源，他会半年就学完所有课程，第二年直接考，出来他十四岁，青训的黄金期。
但是他遇到了楚云天。
然后，满盘皆乱。
人生的选择有很多，未来的可能也很多。
宋子吟说，他没必要和妈吵，万一他以后改主意了呢，现在反骨上来他只会越吵越想去打游戏。
齐传铮最厉害的就是他能奶妈带飞，伤害比射手高，一看出装，霍，主c。
他玩的游戏，抽卡、回合制、大世界，齐传铮真心佩服厂商能把它们缝一起。
在大地图上，双方一共五个人，分回合，轮流打，对面打的时候可以换装备打治疗、可以挪地方，但是攻击就犯规。
一回合额定就那点时间，你厉害你一回合秒人。
倒也不是先出就必赢，先手盯着打然后己方奶量够扛到回合结束，会被反击的更惨，因为一回合杀血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却没死的，掉的血多出部分会转化为攻击加成。也就是说如果卡着丝血没死，能得到百分之十四的攻击加成，这几乎可以一轮必杀。
齐传铮玩的就是奶妈抗血流，最后拿着攻击加成极速换装备突过去，再回来调出装抬血。
这一套没有预设，要换就得手快。
相当于七个装备、一个武器、一套一百多点天赋都要换一遍。
不能去打电竞，他当代练也行。
通天代一小时废铁上铂金战绩可查。
他粉丝都在哀嚎他为什么不开直播，但是他把自己藏的同样很严，微博只用来下单。
他也有接单号，但是他加画师用的是自己的号。
打到五点半，他退号，起来带好脚镣穿好衣服去教室。
楚云天今天真的五点四十就来了，坐下就是抄作业。
齐传铮想问他到底和晏弦终怎么聊的，想问他昨天在病房和祝斐玉她们说了什么，想问他如何布的局……
他有太多想问，但终究说不出口。
楚云天，你到底有多少秘密，没有告诉我？
——————
第三周的实践是两个人一组。
楚云天选了晏弦终。
齐传铮对此毫不例外，坦坦荡荡走向了宋子吟。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系统学习持枪。
是宋子吟也好，在军校待过一年，能教齐传铮。
“略往上些，不要抖。”
宋子吟站在齐传铮身后与他视角平齐，教他如何用。
楚云天压根不用教。齐传铮偏过头，他就没脱过九环开外。
齐传铮看着他冷淡的面庞偏生一双桃花眼，看着他护目镜下目光锐利，看着他单手、双手每一枪都精准无比……
然后，晏弦终走到了他身后。
这俩人演起戏个顶个的真，在学校就敢摸头搂肩牵手，上次上完体育课齐传铮还看见楚云天把晏弦终抱怀里；只是楚云天实在面无表情，与其说那是一个抱，不如说楚云天也演不下去太亲密的。
……可是，他分明能抱人的。
齐传铮记得楚云天把他圈在怀里那个午觉，记得楚云天在病房里主动问他说小齐抱一个，记得楚云天和他第一次实践把他拨到自己肩上睡觉……
楚云天其实可以。
谢林芸是真的要气死了。还来学校找过晏弦终，之后红着眼走的、几天连消息都没给他发过。
而自己那天中午站栏杆那抽烟，转头发现晏弦终已经看见了自己，朝自己走过来。
他说，齐传铮，我们是不是太幼稚了。
那一瞬间齐传铮也答不上来。
是真的答不上来。
只是在昨晚，昏暗的楼梯口，晏弦终把楚云天推到墙上的时候，齐传铮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无动于衷。
他到底开了口，问他们为什么下自习了还没走。
那一瞬间齐传铮看见了楚云天眼中的悲哀。
晚上晏弦终主动给他发来消息，说你放心我知道他喜欢谁，说他们逮那个给消息的已经有眉目了，说齐传铮啊，他们是不是选错了方法。
齐传铮站在栏杆上，咬了爆珠，却迟迟没有点烟。
半晌，他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回过去：
“和我无关。”
“你们随意。”
“我无感。”
“我也不多评价。”
“反正，以后大家还是好朋友。”
“我们都是自由的。”
他把楚云天那句话转手送给了晏弦终。
晏弦终没再回他，倒是楚云天，半天回了他几个字：
“谢谢你。”
齐传铮几乎要看笑了。
谢他什么？谢他把自己仓皇无措的暗恋拱手相让吗？
谢他什么？谢他没有捣乱没有告密没有翻脸还和他们是好兄弟吗？
……本就是他闯入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友谊。
真的只是友谊吗？
那一刻，齐传铮承认，他怀疑自己的心。
他甚至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又在做什么。
一场秋雨一场寒。
齐传铮说不清自己后背是汗还是雨。
……也许只是自己那颗作祟的心。
它给自己错觉、幻觉、错误的被在意的感觉。
其实如同他来这里一样，都是意外而已，只是意外而已。
一切本无期。
——————
作者碎碎念（不爱看跳章）：
我编的！不要去wb真搜！我编的！
楚云天给楚君泽的钱哪来的，他会的多才能到处捞钱，他属实命苦。
楚云天：普通学生是骗你的，我一幅画卖三万。
齐传铮：普通学生是骗你的，我通天代战绩可查。
感谢观看。
（我文包有科技的，你甚至能在主线那边见到花洒空调和电话。）
宋子吟的名字其实出自“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古代子也是对方（比如执子之手），然后我契合他干的事起了这个名。
每个星期一次的实践我不太可能全写……脑子不够用。写的过来我就写。
补个小剧场（时间线别管）：夫夫相性三十问（有没有三十我也不知道）。
q：啊这个，第一次被带来答这个，二位有什么想法吗？
楚云天：他有病你们最好没有。
齐传铮：想知道什么我全倒。
q：好的……那么，二位第一次看见对方，是什么第一印象？
楚云天：混子。
齐传铮：好乖。
q:真是意料之中一模一样的冷淡啊。那么二位可以分享一下学习经验吗？看二位成绩很好。
楚云天：聪明。刻苦。主要是得聪明，谁三年没学会一个三角函数我不说哈。
齐传铮：有梦想就会有奇迹，有反骨就会创造辉煌，你有心中的大爱你也能把自己逼上梁山。
q：白问。好那么，请问二位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彼此的？
楚云天：我说我感知不到喜欢你信吗（真诚），我现在还在确定我是喜欢还是纯三分钟热度。
齐传铮：第一面。鬼火少年喜欢乖宝宝是宿命。
q:感谢二位百忙之中拨冗莅临指导，那么对于严苛到令人发指的校园生活，二位最后提点建议？
楚云天：给我把同桌换了。
齐传铮：给我把实践砍了。
（好今天就问这些。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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