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休息结束,残狼教官将众人带到了一片更加复杂、充满各种人工障碍的区域。
高耸的攀岩墙、泥泞的沼泽坑、摇晃的独木桥、布满铁丝网的低姿匍匐区、以及时不时突然喷发的模拟能量冲击……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障碍穿越,不计时,但要求全程背负现有负重。”残狼教官言简意赅,“目标是抵达终点。过程中,可以使用你们的灵媒和能力,但记住,任何取巧如果导致训练效果打折扣,后果自负。”
他说这话时,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陆荒。
众人心中一凛,尤其是刚刚被“特殊照顾”的陆荒,感觉这话就是对自己说的。
他苦着脸,看着那泥泞的沼泽坑,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悲惨画面。
“开始!”
命令一下,早已憋着一股劲的成浩源第一个冲了出去。
他虽然没有速度型灵媒,但凭借着「自我再生」带来的底气,面对一些需要硬扛的冲击和刮擦,根本不做太多闪避,直接蛮横地冲过,显得极具压迫感。
赵千虹化作一道虹光,在障碍间灵活穿梭,速度最快,引得众人一阵侧目。
方舟低吼一声,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让他无视了铁丝网的刮擦,如同坦克般碾过匍匐区。
郑决和吴正生则显得沉稳许多,动作标准,效率极高,充分利用地形和障碍物规避不必要的消耗。
金瑶的身影时而模糊,巧妙地利用障碍物的阴影和视觉死角前进,展现了潜行者的特质。
彭于君则如同一道鬼影,剑鞘偶尔点地借力,动作飘逸而精准,总能找到最简洁的路径。
梁惠作为队长,展现出了全面的素质,速度、力量、技巧都处于上游水准,并且时刻关注着整个队伍的进度。
技术流的四人组就有些狼狈了。
文华北和林树互相搀扶,在泥坑里挣扎,莫小颖更是吓得小脸发白,在摇晃的独木桥上寸步难行,幸好唐欣欣利用「信花」召唤了几只飞鸟在她身边扑腾,分散她的注意力,才勉强没有掉下去。
李喜庆凭借着矿区锻炼出的好身板和一股蛮力,倒也磕磕绊绊地跟着中段队伍。
许岁因为伤势,动作显得有些滞涩,但他对能量的感知异常敏锐,总能提前预判模拟能量冲击的轨迹,险之又险地避开,展现出了不同于纯体修的战斗智慧。
陈秋旭则依旧沉默,但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简洁和高效,静默之刃甚至没有出鞘,仅凭身法和力量就流畅地通过了一个个障碍。
而陆荒……他果然不负众望地落在了最后。
他愁眉苦脸地看着泥沼,试探性地伸出一只脚,立刻陷了进去,费了好大劲才拔出来。
他尝试调动「菱晶」,想在脚下形成临时的晶化平台,但刚有微光泛起,就感受到残狼教官冰冷的视线,立刻讪讪地收了回去。
妈的……不能用能力,这怎么过?
他只能采用最笨的方法,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在泥沼里挣扎,弄得浑身污泥,狼狈不堪。
过独木桥时更是摇摇晃晃,好几次差点栽下去,引得已经通过的赵千虹等人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陆荒兄弟,加油啊!就当在玩泥巴!” 方舟在终点那边大喊。
成浩源则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当陆荒终于连滚带爬、气喘吁吁地抵达终点时,他几乎成了一个人形泥塑,瘫在地上只剩下喘气的份。
“看来‘特殊照顾’也没多大用嘛。” 成浩源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陆荒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然而,一直冷静观察的梁惠,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注意到,陆荒虽然看起来极其狼狈,速度也是最慢的,但他通过障碍的方式……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省力”。
在泥沼中,他下沉的深度似乎总比看起来要浅一点;在躲避能量冲击时,他的动作幅度总是最小,恰好能避开;甚至在攀爬时,他选择的落点都异常刁钻,能最大程度节省体力。
这种“省力”不是偷奸耍滑,更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对力量和能量运用的极致效率。
如果不是刻意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他到底是在伪装,还是……这就是他真正的行动模式? 梁惠心中的疑问更深了。
残狼教官看着瘫在地上的陆荒,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陆荒在众人的轻视和自身的“懒惰”中,被迫以一种极其高效且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去应对挑战。
这种在压力下形成的本能,远比刻意的炫耀更有价值。
“集合!” 残狼教官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今天下午,格斗基础训练。”
刚刚经历完障碍折磨的众人,心头又是一紧。而陆荒,听到“格斗”两个字,感觉眼前又是一黑。
他的“悲惨”训练生活,还远远看不到尽头。
---
上午的训练终于结束,四人拖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回到了分配给他们的宿舍。
军部的宿舍同样简洁到近乎冷酷,四张金属床架,灰色的床单,个人储物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陆荒一进门,就发出一声夸张的哀嚎,也顾不上浑身污泥,直接瘫倒在自己的床铺上,把脸埋进冰冷的枕头里,发出闷闷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呜……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死了,真的快要死了……”
李喜庆虽然也累,但精力明显旺盛得多,他一边脱掉脏兮兮的训练服,露出精壮的上身,一边憨笑着安慰:“陆哥,别泄气啊!这才第一天,慢慢就习惯了!你看我,不也扛过来了?”
陆荒抬起头,脸上还沾着泥点,眼神绝望:“习惯?喜庆啊,你跟我不一样!你皮实耐操!我呢?我细皮嫩肉,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种苦!跑个步要命,过个障碍像上刑……这哪是训练,这是冲着把我练成渣来的啊!”
他越说越激动,坐起身来,捶打着床板:“还有那个成浩源!他那是什么眼神?啊?我招他惹他了?不就是跑得慢点吗?至于那么看不起人?还有教官!说什么‘特殊照顾’!那是照顾吗?那是把我架在火上烤!现在全队都觉得我是个走关系的废物了!”
他的抱怨如同连珠炮,在狭小的宿舍里回荡。
许岁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床边,正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身体。
他动作有些缓慢,显然上午的训练对他未愈的伤势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而宿舍里的第四个人——彭于君,则与这喧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早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便服,正盘膝坐在床上,怀抱着他的长剑,闭目眼神。
从进来到现在,他没有说过一个字,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陆荒的哭诉只是空气的震动。
李喜庆挠了挠头,试图继续安慰:“陆哥,你想开点嘛!别人怎么看是他们的事,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再说了,你不是还有那个……那个会发光的本事吗?关键时刻肯定能派上用场!”
“别提了!”陆荒更加悲愤,“教官盯着呢!稍微用点力就说我取巧!不用力就得累死!我太难了!”
他抱着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许岁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但很清晰:“活着,就好。”
简短的三个字,让陆荒的抱怨戛然而止。他愣了一下,看向许岁。
许岁已经擦完了上身,正在小心地检查自己胸口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隐隐泛着苍蓝色火痕的伤口,眼神专注而平静。
陆荒张了张嘴,想起许岁是从“唱片”那种地方挣扎出来的,甚至差点死掉,自己这点训练强度相比之下……好像确实没什么资格哭天抢地。
但他那惫懒的性格还是让他嘟囔了一句:“活着是挺好……但我想舒舒服服地活着啊……”
一直闭目眼神的彭于君,似乎被这持续的噪音打扰,微微蹙了蹙眉,但他依旧没有睁眼,只是抱着剑翻了个身,面朝墙壁,用后背表达了他的态度。
李喜庆没心没肺地笑道:“舒服那是以后的事!陆哥,先想着怎么在残狼教官手底下活过今天下午吧!格斗训练啊!我听说残狼教官亲自当陪练,下手黑着呢!”
陆荒一听,脸色更白了,直接挺地倒回床上,用枕头捂住脸,发出了最后的、绝望的呜咽:
“格斗……杀了我吧……我现在就想退伍……”
宿舍里,回荡着陆荒的哀嚎、李喜庆没心没肺的笑声,以及彭于君那边传来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带着一丝不耐的叹息。
喜欢通灵列车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通灵列车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