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姐姐我,孤家寡人一个,连个知冷知热、能当众拉手手的人都没有…”
郭惠蓉这声叹息,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脆弱感,成功地吸引了白津瑜的注意。
仿佛被按下了某个开关,一直沉浸在自己羞窘世界里的白津瑜,终于抬起了头。
那双深黑的眼眸里,之前的羞赧还未完全褪去,此刻却清晰地映入了郭惠蓉脸上那抹刻意营造的、带着破碎感的哀伤。
白津瑜的眼神里,第一次对郭惠蓉流露出一种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好奇,仿佛在无声地询问:蓉姐怎么了?
郭惠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心中暗笑一声,面上却瞬间切换成一副“忆往昔峥嵘岁月愁”的黯然神伤模样。
她垂下眼帘,浓密的假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红唇轻启,开始用一种带着淡淡哀愁、又极力想表现得云淡风轻的语调,讲述起自己那段失败的婚姻。
“…说起来也是命不好。”她自嘲地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当初也是瞎了眼,以为找了个老实人,能安安稳稳过日子。谁知道…呵,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被岁月磨砺过的疲惫,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她适时地低下头,用涂着艳丽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抚了抚自己的眼角,仿佛在拭去那并不存在的泪痕,肩膀微微耸动,将一个被背叛、被抛弃、强撑坚强却内心千疮百孔的可怜女人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还好,后来遇到了弟弟,”她抬起微红的眼眶,看向刘家宁,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依赖,那眼神无比真诚,仿佛刘家宁就是她黑暗人生里唯一的光,“要不是弟弟一直帮我,开导我,帮我处理那些糟心的事,姐姐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来…”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目光转向白津瑜,带着浓浓的羡慕和一丝认命的落寞:“…不过现在好了,弟弟有了你这么好的女朋友,以后…以后姐姐又该是一个人孤苦伶仃了…” 那“孤苦伶仃”四个字,被她咬得又轻又飘,却像重锤一样砸在了白津瑜的心上。
白津瑜安静地听着,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情绪剧烈地翻涌着。
郭惠蓉描述的每一个细节——背叛、嫌弃、孤独无助——都像冰冷的针,精准地刺中了她内心最深处、关于“被抛弃”和“孤独”的恐惧。
她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奶奶,想起了那些饥寒交迫、无人问津的日日夜夜。
强烈的共情和同情,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她看着郭惠蓉强颜欢笑的脸,心里难受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喘不过气。
【(╥﹏╥) 原来…蓉姐这么苦…比家宁之前说的还要苦得多…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被嫌弃…她一定很痛很痛…她是家宁的干姐姐,帮过家宁很多…那…那以后…】
一种近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悯和一种想要“保护”对方的冲动,在白津瑜那颗看似冰冷、实则纯粹的心底迅速滋生、膨胀。她像是下定了某种重大的决心,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就在郭惠蓉那番“孤苦伶仃”的叹息余音未落之际,白津瑜突然动了。
她伸出自己微凉却异常坚定的右手,越过桌面,一把握住了郭惠蓉放在桌沿的左手!同时,她的左手也毫不犹豫地探向旁边,紧紧抓住了刘家宁放在腿上的右手!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郭惠蓉和刘家宁都愣住了。
白津瑜的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直视着郭惠蓉有些错愕的眼睛,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掷地有声地穿透了火锅店的喧嚣:
“不会的,蓉姐!” 她一字一顿,仿佛在宣读某种神圣的誓言,“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 蓉姐太可怜了,她需要家人!家宁是她的干弟弟,我是家宁的女朋友,那蓉姐就是我的姐姐!亲姐姐!以后,我们三个,就是一家人!我要保护她,不让她再那么孤单难过!】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郭惠蓉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看着白津瑜那双清澈见底、写满了认真和心疼的眼睛,感受着少女微凉手指传递过来的、毫无杂质的温暖和力量,一时间,竟有些失语。
她精心编织的“苦情戏”,本意是想逗逗刘家宁,甚至带着点看白津瑜反应的恶趣味,却万万没想到,收获的竟是如此纯粹、如此滚烫、如此…让她这个“老江湖”都感到一丝羞愧的真心!
刘家宁也被白津瑜的宣言和紧握的手震了一下,心头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更有一种被这纯粹赤诚所击中的柔软。
他反手,更紧地握住了白津瑜微凉的小手。
而郭惠蓉,在最初的错愕之后,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惊讶,有动容,有一闪而逝的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这“意外收获”点燃的、更加旺盛的、带着点恶劣的兴奋和玩味。
这小金鱼…真是…太有意思了!她迅速调整好表情,反手也紧紧握住了白津瑜的手,另一只手甚至亲昵地覆了上去,轻轻拍了拍,脸上绽放出一个混合着感动、欣慰和“得逞”般灿烂笑容:“好妹妹!姐姐…姐姐真是…” 她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仿佛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场面,变得格外“温馨和谐”,甚至堪称诡异。
白津瑜像是解开了某种心结,又像是肩负起了“照顾姐姐”的重任,竟然难得地主动了起来!
她开始笨拙地、却无比真诚地安慰郭惠蓉,用她那极其简洁、甚至有些词不达意的话语,努力表达着“过去就过去了”、“以后会好的”、“家宁和我都会在”的意思。
然后,她似乎觉得光安慰还不够,开始生硬地、却又无比努力地转移话题。
她提起了金鱼网咖,讲述网咖里遇到的一些奇葩客人:有通宵打游戏打到精神恍惚、把可乐当烟灰缸的;有带着宠物蜥蜴来上网、结果蜥蜴爬进机箱引起恐慌的;还有为了抢一个靠窗的位置,两个大男人差点在吧台前打起来的…
她的描述依旧简洁,语调也还是平平的,但那份努力想要分享、想要让郭惠蓉开心的心意,却透过她微微发亮的眼睛和偶尔因为词穷而微微蹙起的眉头,清晰地传递出来。
郭惠蓉是何等人物?立刻顺杆爬,她一边娇笑着附和,一边适时地抛出几个更夸张、更搞笑的客户故事——比如有穿着睡衣就来看别墅的土豪,有非要给风水师加钱让他在样板间里“开光”的迷信阿姨…
她妙语连珠,表情生动,成功地将白津瑜生涩的讲述接了过去,并不断抛出新的话题点,引导着白津瑜继续说下去。
一时间,角落的小圆桌旁,气氛竟变得前所未有的融洽。
郭惠蓉的娇笑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带着成熟女性特有的慵懒风情;白津瑜虽然依旧话不多,但唇角却罕见地、极其细微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偶尔还会因为郭惠蓉某个夸张的描述,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如同羽毛拂过心尖的“呵”声,那便是她表达愉悦的极限了。
灯光暖黄,火锅氤氲,两个风格迥异的美丽女子,一个明艳如火,一个清冷如冰,此刻却仿佛真的成了一对亲密无间的姐妹,画面温馨得如同加了柔光滤镜的偶像剧海报。
刘家宁坐在中间,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感受着右手被白津瑜冰凉却坚定的手指握着,听着左边郭惠蓉娇媚的笑语和右边白津瑜偶尔的轻应,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看似欣慰、实则带着点高深莫测的笑容。
如果,不是桌子底下那只包裹在丝袜里的、属于郭惠蓉的玉足,正越来越过分、越来越大胆地蹭着他的腿,沿着他的小腿一路向上,目标明确地、肆无忌惮地撩拨着…
如果,不是郭惠蓉在每一次娇笑、每一次给白津瑜夹菜的间隙,总会状似无意地朝他瞥来一眼。
刘家宁端起茶杯,借着氤氲的热气,掩饰住嘴角那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轻轻摩挲着白津瑜微凉的手指,感受着桌下那只丝袜玉足越来越放肆的“探索”,心中喟叹:
我信你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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