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艳脚下虚浮得像踩在滚烫的棉花堆里,腿一软,整个丰腴窈窕的身段竟也轻飘如纸片般就要朝着冰凉坚硬的光洁地板倾颓下去。
“吕阿姨!”
一直坐在沙发盘玩佛珠的刘家宁快得如一道黑色闪电,他在搂住了吕艳。
另一只手同时托住了她绵软无力的冰凉小臂。
他臂膀坚实,稳稳地将她虚软打颤的身体揽托起来,半扶半拥着挪到最近的沙发边,小心翼翼将她安置在柔软的坐垫上。
“……”吕艳瘫坐着,喉咙里发出极轻的“嗬嗬”气音。
她眼睛瞪得极大,死死瞪着半空中某处虚无,瞳孔深处是翻涌的、濒死般的空洞惊惧。
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刚才那通电话抽走了,只剩下一具被绝望浸透的冰凉皮囊在无声坍塌。
“缓口气,阿姨,看着我!”刘家宁温热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捏住她冰冷的颌骨,将她的脸微微扳向自己。
他的声音异常沉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撑着点,别怕,有我。”他俯身逼视着她涣散的眼眸,“不管出什么事,我在你身边。”
……
泃河市衙门冰冷的羁押室内。
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呛得人喉咙发痒。惨白色的灯光从头顶直射下来,勾勒着一道道冰冷的铁栅阴影。
隔着厚厚的钢化玻璃,张浩天穿着刺眼的橙色号服,手腕上戴着镣铐,被一名面容严肃的警察押着,坐在了吕艳和刘家宁对面专门安排的椅子上——这是刘家宁托人安排的,不然根本不让见。
还没有几天的功夫,他瘦得脸颊脱了形,颧骨像两把刀片般凸起。
浓重的黑眼圈像被人狠狠殴打过的淤青,深陷在眼窝里。
但那双眼睛却闪烁着一种截然不同的、近乎狞厉的光芒。
那不再是先前被勒索走投无路时的恐惧和暴戾,而是一种豁出去又混杂着怨毒的亢奋,活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饿狼,随时准备撕咬眼前的一切。
“妈!”他的声音沙哑干裂,猛地用戴着手铐的双手凶狠地拍在面前的金属台面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玻璃墙都似乎震颤起来,把旁边监督的警员都惹得皱眉瞪了他一眼。
吕艳的身体随着那一声巨响剧烈地一颤,几乎控制不住要蜷缩起来。她手指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襟。
张浩天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攫住对面的母亲:“老子完了!这辈子算特喵栽了!你呢?你来有个鸟用!你特喵除了在家哭还能干啥?废物!”
那口沫横飞的恶毒辱骂像淬了毒的钢针,一根根狠狠扎进吕艳千疮百孔的心脏。
泪水决堤般涌出,但她甚至失去了抬手去擦的力气,只是呆滞地望着铁窗后面那张既熟悉又无比狰狞恐怖的脸庞,仿佛在看一场荒诞的噩梦。
儿子猩红的眼底没有任何血缘的温度,只有刻骨的恨意和毁灭一切的癫狂。
一旁的警察拿出记录本,语气冷硬地开始例行询问,试图看看还有没有他们没发现的细节问题。
“不知道!记不清!”张浩天烦躁地扭动身体,手铐哗啦作响,粗暴地打断警察,“别他妈废话!给句痛快话,什么时候毙老子?”
吕艳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哽咽,眼前骤然一黑,身体软绵绵地歪倒在刘家宁的臂弯里。
“够了!”刘家宁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般的沉沉威压,瞬间切断了对面张狂的戾气。
他单手稳稳地揽抱住瘫软的吕艳,冰冷的目光透过玻璃,刀锋般刮在张浩天脸上,“张浩天,清醒点!这是唯一一次见你妈的机会,想清楚了再说话!想死没人拦你,现在就可以进去!”
张浩天被那凛冽眼神中的某种绝对力量震得一滞,张了张嘴,像被捏住七寸的蛇,那股虚张声势的暴戾硬生生被压了下去。
......
叫了辆出租车。
回家的路灯昏暗,光影在车内不断流过。
吕艳一路沉默,脸紧紧贴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眼瞳空洞地看着外面急速倒退的夜色。
那无声的泪水未曾断过,像两条冰河,蜿蜒淌过她苍白的脸颊,滴落到她腿上深灰色的羊毛裙摆上。
她整个人透出被摧毁的气息。
车子驶入明光小区。下车、上楼、开门……吕艳全程由刘家宁半搀半扶,像个失魂的空壳娃娃,脚步虚浮。
回到卧室,关上门,将外界的一切隔绝,巨大的空虚和孤寂感如同冰冷的海啸,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丈夫出轨离婚,赌博欠债入狱;儿子伙同他人强奸加杀人,银铛入狱。
短短的时间,她失去了曾经引以为傲的富裕生活,失去了家庭,如今,连最后一点血脉的维系也以这样一种丑陋的方式断裂。
她真的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洋里,看不到任何彼岸的灯火。
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她在这个冰冷的城市,再也没有了任何依靠。
……
连续几天,吕艳像一具被抽走了发条的玩偶。
白天,当刘家宁需要和郭惠蓉处理自己的卖房事宜离开时,她常常会坐在光线暗淡的客厅角落里发呆,手无意识地蜷缩在膝头,眼神茫然没有焦点地盯着前方,很久很久都不会动一下。
只有眼角那断断续续滑落的泪水,证明时间在她身上缓慢而残酷地流动着。
偶尔,她也会挣扎着想做点什么,试图证明自己不是彻底的废物。
这种时候,往往是刘家宁的温柔照顾让她感到被需要。
她很想好好回报他这份恩情。
于是,她在浴室放了水准备清理,拧开水龙头后却陷入了呆滞,茫然不知过了多久。
积水悄无声息地漫过了门槛,渗透进了客厅的地毯。
等她回过神,刘家宁已经踏进了玄关,鞋被水浸湿。
这只是这几天很稀疏平常的事,类似的事还发生了很多。
每一次,都是刘家宁不动声色地出现。
奶糊了,他没一句抱怨,只是挽起袖子拧了毛巾,安静地擦去灶台上的焦黑污渍;积水漫了客厅,他脱下湿了的鞋子,赤脚拿来拖把和抹布,半蹲在地上一丝不苟地吸干水痕,从头到尾沉默有力......
“没事的,阿姨。”他的声音总是这么平稳,带着一种令人无法置疑的确信,仿佛眼前一切灾难不过是拂面微尘。
这平静安稳的力量如同一块浮木,让溺水的吕艳下意识地牢牢攀附。她的依赖,日益深重地落在了刘家宁身上。
……
夕阳西沉,天空染上酡红与紫灰的朦胧交界时,小区的林荫道就成了刘家宁和吕艳约定俗成的路线。这几乎是每日雷打不动的项目。暮色是最好的掩护,昏暗光线柔和了边界,也掩藏了心绪的起伏。
起初,吕艳总是默默地跟在刘家宁身边,步伐迟缓僵硬,像一具失去主魂的行尸走肉。刘家宁并不催促,配合着她的节奏缓慢踱步。
晚风微凉,拂过路旁的玉兰树叶片,带来沙沙的轻响。在拐过一栋楼角、两旁树木更显浓密幽静的弯道上,一只手,干燥、温热、带着少年人强健脉搏的力量,极其自然地伸了过来,准确地、不容置疑地包裹住了她垂在身侧、那只冰凉微带汗意的右手。
他的动作是那样娴熟流畅,像做过千百遍那样理所当然。
吕艳的身体瞬间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一股微小的电流猛地从彼此相接的肌肤窜进她麻木的心脏。
“咝……” 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将那只仿佛被烙铁烫到的手抽回!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上了脸颊和耳朵,烫得她发晕。
她不敢抬头,不敢看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那被紧握的手上。那触感太过清晰——年轻男孩皮肤微糙的纹理,指骨坚硬清晰的突起,掌心源源不断散发的旺盛热力……
她用力想抽回手,但刘家宁却握得更稳了些,那份力道恰到好处,带着安抚的意味。
吕艳挣扎的力气在这一刻迅速消散。她不再试图抽回手,任由它被握在少年带着力量的掌握之中。
那掌心传来的热度,像具有魔力的暖流,迅速融化着攀附在她内心深处的坚冰,带来一股让人心悸又不由自主沉溺的妥帖暖意。她只是将头垂得更低,像只把头埋进沙里的鸵鸟。晚风拂过她泛着动人粉晕的颈侧和耳垂,吹动她披散下来的几缕发丝。
没人说话。
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细微的交握摩擦声在黄昏沉寂的小区里轻轻回荡。
……
在刘家宁耐心细致的陪伴和温和开导下,吕艳的情绪终于如同被春风拂过的冰面,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并逐渐缓慢地消融。
她开始强迫自己按时吃饭,努力集中精神打理家务,将这套公寓收拾得一尘不染。
只是,她那双曾经锐利精明的美眸里,多了几分历经沧桑后的沉寂与哀伤,以及一种几乎将全部注意力和情感都投射到刘家宁身上的、近乎偏执的依赖。
他成了她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源和支点,是她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她经历了人生从顶峰到深渊的剧烈颠簸,心态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改变。
如今,面对刘家宁,她的感情复杂地交织在一起:有作为一个女人,对眼前这个年轻、优秀、沉稳可靠到令人心安的男性产生的倾慕和依赖。
有作为长辈(至少曾经是),对这个“孩子”般的年轻人产生的疼惜与关爱。
但更深层的,还有一种被刘家宁身上那股混合着年轻活力、超乎年龄的成熟、偶尔流露出的玩世不恭和坏坏气质所强烈吸引的、源自身体本能的悸动和欲望。
只是,那二十多岁的年龄差距,以及曾经“张浩天妈妈”和“儿子同学”这层关系,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让她将后一种更为原始的情感深深地压抑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不敢表露分毫。
她只能通过更加无微不至的照顾和近乎纵容的顺从来表达这份复杂的情感,仿佛这样,才能维系住眼前这来之不易的、虚假的安宁与温暖。
甚至对于刘家宁的一些莫名其妙的无理要求,也没有拒绝。
……
一天傍晚,两人像往常一样遛弯回来。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光线柔和,营造出几分暧昧朦胧的氛围。
吕艳刚换上柔软的居家拖鞋,露出穿着透明肉色水晶短丝袜的纤巧足踝和精致足弓,就听到坐在沙发上的刘家宁,望着窗外都市璀璨的夜景,忽然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与他平时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玩世不恭截然不同的低沉,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符合他实际年龄的脆弱:“吕阿姨,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莫名有点emo(情绪低落),好像……特别想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吕艳的心湖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她闻言,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权衡。
她轻盈地侧过身,面向刘家宁,伸出那双保养得宜、白皙如玉的手臂,温柔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轻轻地将刘家宁的脑袋揽了过来,然后,温柔地、坚定地按在了自己柔软而饱满的胸前。
“嗡”的一声,刘家宁的整个世界仿佛瞬间被重置了。他的脸颊猝不及防地陷入了一片惊人的、充满弹性的温软之中。
成熟女性身体特有的馥郁馨香,混合着淡淡的玫瑰沐浴露的味道,强势地包围了他,那是一种丰腴、醇厚、令人沉醉的气息。
隔着薄薄的丝质居家服布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两团丰盈的轮廓和惊人的热度,它们随着吕艳有些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挤压着他的侧脸。
刘家宁先是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微微一僵,随即,仿佛是无意识的,又仿佛是某种潜意识的驱使,他动了动脑袋,像是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寻找一个更舒适的位置。
他的脸颊于是更深地埋了进去,鼻尖甚至隐约触碰到了顶端某个微微发硬的凸起。
“嗯……”吕艳的喉咙里溢出声音。
她的身体明显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如同一片风中的落叶。
一抹鲜艳欲滴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从她白皙的脸颊蔓延开来,染红了耳根,甚至向下延伸到了优雅的脖颈。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迷离,水汪汪的,失去了焦点,呼吸也不自觉地微微急促起来,胸口起伏得更加明显。
但是,她没有推开他。
非但没有推开,反而下意识地收紧了环绕着他脖颈和脑袋的手臂,将他的头更紧地、更深地搂向自己滚烫的胸怀,仿佛只有这样紧密的贴合,才能填补他所说的那种“空落落”,也才能驱散自己内心无边无际的寒冷和孤寂。
她的一只手指,甚至无意识地、带着无限爱怜和柔情地穿插进他浓密乌黑的短发间,轻柔地、一遍遍地梳理着,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寻求慰藉的脆弱孩子。
另一只手,则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动作生涩,却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刘家宁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意外降临的“福利”,心中暗自赞叹吕艳这具成熟身体的得天独厚和惊人魅力,那是一种青涩少女绝对无法企及的、熟透了的丰韵和柔软。
他能听到她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地、剧烈地跳动,能感受到她肌肤温度的升高,能嗅到她发丝间淡淡的香气。这一切,都构成了一种极致暧昧的诱惑。
良久,刘家宁才仿佛从那种“emo”的情绪中缓缓恢复过来般,轻轻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恰到好处地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腼腆,眼神却清澈而真诚,看不出任何亵渎的意味:“谢谢阿姨,感觉好多了,心里没那么空了。”
吕艳像是被烫到一样,慌忙松开手臂,脸颊上的红晕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更加浓艳,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眼神躲闪着,根本不敢与刘家宁对视,慌乱地低下头,整理着自己其实并不凌乱的衣襟,声音低得如同蚊蚋:“没……没事就好。你……你还年轻,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个夜晚,注定有人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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