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皎承锁好农庄大门时,晚风如温柔的手一般,轻轻地卷着最后一丝姜茶的暖香,掠过他的鼻尖。这股香气仿佛是农庄一天辛勤劳作的余韵,让他感到一丝温馨和满足。
李皎承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睛,转头对身旁的李皎棠说道:“姐,我的脚好酸啊,回家后能不能泡个热水脚呀?”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疲惫,但同时也充满了对家的期待。
李爸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在前面回应道:“当然可以啦,你爷爷早就把热水壶烧上了,等会儿就给你们俩倒上一盆热腾腾的水,让你们好好泡泡脚,解解乏。”
一家人踏上了回家的路,没有了农庄里那一串串明亮的灯,只有皎洁的月光洒在田埂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李妈走在中间,手中还紧紧攥着下午给客人打包野菊时剩下的纸绳。她边走边念叨着:“明天得让你爸去镇上多买几卷牛皮纸回来,今天的纸袋子明显不够用啊。王婶说她家里有一些旧报纸,明天先拿过来应应急,凑合着用一下。”
李爸随口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转过头问李皎棠:“明天板栗园要用的钩子,张大爷说他会一早就送过来,你可别忘了在园门口等着,别让他白跑一趟哦。”
李皎承像一阵风似的冲回家,“砰”的一声推开家门,然后“啪嗒”一声打开客厅的灯,暖黄色的灯光瞬间洒满了整个房间,仿佛给这个疲惫的人披上了一层温暖的纱衣。
李皎承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像只慵懒的小猫一样蜷缩着双腿,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嘟囔着:“先不泡脚啦,等我把账盘完再说,我得看看今天到底赚了多少钱呢!”
李皎棠不紧不慢地走进客厅,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她走到茶几前,把包轻轻放在上面,然后“呲啦”一声拉开拉链,包里的零钱和纸币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哗啦啦地倒了出来,在茶几上堆成了一小堆。
李妈见状,赶紧从厨房里找来了一个铁盒子,李爸也搬来一张小板凳,一屁股坐了下来。李皎棠则从书包里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纸,一家人就这样围坐在茶几旁,准备开始清点今天的收入。
“先数硬币吧。”李妈说着,把硬币都归拢到一边,然后用指尖捏住一枚一元硬币,“叮”的一声丢进铁盒子里,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着。
“早上卖菊花茶收的,五块、十块……”李妈嘴里念叨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李皎承见状,也赶紧凑过来,把几枚五角硬币扒拉到一起,然后认真地数起来。他数一个,就把硬币递给李妈,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一、二、三……”
没过多久,他数完了所有的硬币,兴奋地对李皎棠喊道:“姐,我数完啦,一共是二十七块五!”
李皎棠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手中的笔在纸张上轻快地舞动着,将一个个数字记录下来。她的动作娴熟而优雅,仿佛在书写一首优美的诗篇。
记录完数字后,李皎棠开始整理起纸币来。她小心翼翼地将十元、二十元的纸币按照面额整齐地叠放在一起,就像一位细心的艺术家在雕琢自己的作品。而那些百元大钞,则被她单独放在一边,宛如珍贵的宝藏。
“小吃摊的糯米糕和葱油饼,一共收了三百二十六元。”李皎棠轻声说道,笔尖微微一顿,然后抬起头,目光落在李爸身上,“爸,你那边板栗和小番茄的采摘费,是不是收了五百八十元呢?”
李爸微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对,没错。有三户人家摘了板栗,两户摘了小番茄,总共收了五百八十元。而且他们还多给了二十块,说是下次会带朋友过来。不过我没要,又给他们塞回兜里去啦。”
李妈这时也数完了零钱,她小心翼翼地把铁盒放在茶几中间,然后轻轻地推到了李皎棠面前,仿佛这个铁盒里装着的不是零钱,而是一堆珍贵的宝藏。
“硬币一共一百四十五,加上你俩说的,再加上茶室的茶水钱四百一十,总共是……”李妈顿了顿,她的目光落在了李皎棠身上,似乎在等待她算出最终的数字。
李皎承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他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踮起脚尖,紧紧地盯着纸上的数字,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三百二十六加五百八是九百零六,加一百四十五是一千零五十一,加两百一十是一千两百六十一,再加上吃饭的那十桌,还有周老师带来的那一桌,加三千五百六十是五千零二十一,……所有一整天下来加上冷饮那些是五千四百六十。”
李皎棠则不紧不慢地拿起笔,在纸上仔细地计算着。她的笔尖在数字间轻快地跳跃,每一个数字都像是被她赋予了生命一般,在她的笔下舞动。
终于,李皎棠的笔尖在纸上划了一个圈,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算上最后那桌客人订明天午餐的定金两百,一共五千七百六十元。”李皎棠的声音清脆而坚定,仿佛这个数字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的最终答案。
话音刚落,客厅里静了两秒,接着李皎承“哇”的一声跳起来,差点把茶几上的纸碰掉:“这么多!比我这几年攒的零花钱还多!”李妈攥着铁盒的手紧了紧,笑着揉了揉眼角:“当初你爸说,能赚个几百块就不错了,没想到……”
李爸没说话,只是拿起一张百元纸币,对着灯光看了看,又轻轻放在桌上,指尖在纸面上蹭了蹭,转头看向李皎棠时,眼角的细纹都堆着笑:“丫头,没白累,你看这数,往后日子有奔头了。”
李皎棠看着纸上的数字,又看了看爸妈眼角的笑,还有弟弟去放钱的模样,忽然觉得下午站得发酸的腿、说话说得干哑的嗓子,都不疼了。她想起刚回村时,要把烧烤店转让,回村开农家乐时担心赚不到钱让爸妈失望,而现在,这一沓沓带着烟火气的纸币,这一家人围着灯光的笑声,就是最好的答案。
“明天把这钱存到镇上的银行,”李妈把纸币一张张叠好放进铁盒,“留一部分当周转,剩下的给皎棠买双舒服的鞋,你看她今天跑了一天,鞋底都沾了泥。”李皎承这时抱着存钱罐跑回来,把里面的硬币哗啦啦倒在茶几上:“我也贡献一点!这些钱给农庄买小狗贴纸,下次我画更多小狗贴指引标!”
李皎棠笑着摸了摸弟弟的头,抬头时,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一家人的笑脸上。窗外的虫鸣轻轻响着,屋里的灯光暖得发烫,铁盒里的钱还带着白天客人手心的温度——这是农庄开业第一天的收入,是一家人辛苦的证明,更是往后无数个亮闪闪日子的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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