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恐惧之下,张三眼前一黑,又晕了。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爆裂的枪声,将他惊醒。
他睁开眼,看到脑袋变形的治安官尸体,离自己不足一拳距离,一双突起的眼珠子,几乎贴在了自己脸上。
他顿时吓得双腿乱蹬,连连怪叫!
“呦,这还一个活的!”话音未落,治安官尸体与上方桌板之间,探出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影。
再细看,一条刀疤,从那人的左眉,一直延伸到扁平的下巴。
此刻,那人正盯着张三,咧嘴笑着,贯穿全脸的深壑刀疤,被他的狞笑分成了上下两部分,看上去,像是某个原始部落的杀神图腾。
只一眼,张三便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打心底觉得,与眼前这个刀疤男相比,死去的治安官,甚至可以用可爱来形容。
他来不及求救,甚至来不及动弹,前一秒笑嘻嘻的刀疤男,突然伸出熊掌般厚实的手,将他钳出柜台,又像拎小鸡崽一样,将一百六十多斤的他,直直举到空中。
咣当一声,张三眼前一黑,半个脑袋冲进石膏天花板里。
张三顾不得疼痛,只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天花板卡着,呼吸困难,说不出话。
天花板吊顶内,空间狭窄,空气污浊,加之猛烈撞击,粉尘四散,他用力吸气,却被呛得连连咳嗽。
他挣扎着,用腿踢刀疤男的肚子,但对方的身体,像是包了一层不锈钢,就算隔着鞋子,他都觉得趾骨传来阵阵钝痛。
“喂!你的脚,怕是有点脏哟!”张三听见,刀疤男闷闷的声音,从脖子的缝隙传上来。
刀疤男见张三不停踢自己,低头看看身上的血脚印,逐渐暴躁,大喝一声,将张三从天花板里拔了出来。
张三重见光亮,还没看清什么,又被那刀疤男举着,在空中左右飞甩,随后短暂失重,狠狠摔向地面。
他被甩得七荤八素,头晕目眩,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他一阵摸索,手掌传来可怖的触感,低头一看,胳膊...肋骨..头发...
原来....自己身下垫着的,是一堆尚有余温的尸体!
他的后脑,传来一阵剧痛,伸手摸去,黏糊糊的,还嵌着几个异物,拔下来一看,差点当场昏厥。
那是两颗牙!
原来,摔倒的瞬间,他的后脑,恰好磕在身下仰面张嘴的尸体门牙上,好巧不巧,那尸体,正是扬言要啃穿他脑壳的老太太。
此刻,张三只觉一阵干呕,后脑更是疼得钻心。
等他从翻江倒海的感觉中恢复过来,发现面前又多了两个人,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目光怔怔,浑身杀气的男人,和一个皮肤黝黑,带着口罩和帽子,胸口隆起的...女人?
顾不上看更多细节,耳边扫过“唰唰唰”的风声,抬眼间,三个人,三把枪,三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他脑门上。
尽管枪口没有接触他的皮肤,但他觉得,被枪口直指的触觉神经,正尖叫着四散而逃,留给他一脑门儿的酥麻感。
“认识这个吗?”络腮胡子开口问道,声音充满权威感。
咔哒,那个女人从三把枪口的缝隙里,又塞进了一把枪。
原来她使得是双枪!
绕过四把枪口,张三的余光瞥见,那络腮胡子的手里,拎着从天而降的假人头。
“不...不认识....它....唔.....”
“不认识?”络腮胡子说着,用枪口,上下敲了敲他的门牙,他还想说什么,只觉口中被插入了一根灼热的枪管。
他想往后躲,那枪也跟着发力,一直将他怼倒在尸堆上。
唰唰唰~另外三把枪急忙跟了上来。
浓烈的火药,混杂着尸体的腥臭气息,经由他剧烈的呼吸,灌进大脑,又从眼眶流出。
见他这副怂样,络腮胡子失去了兴趣,老牛般长叹一口气,低沉说道:“现在,认识了。”
boom!
嘴里的子弹,穿过喉咙,击碎颈椎骨,穿出后脖颈,最终钻进张三身后的尸堆中。
哗啦啦啦啦....
没等超市的卷帘门完全拉开,店内明晃晃的灯光,争先恐后地,逃出屋内的尸山血海,将三人的影子,拉长在店门街道上。
门开了,三人缓步往外走,谁也不回头,全然不顾身后成堆的尸体。
络腮胡子握着几颗手榴弹,一口黄牙,死死咬着拉环。
安妮一手握着自制燃烧瓶,一手点燃打火机,缓缓接近瓶口的布条;
熊大壮则疯狂抽出手中的消毒湿巾,唰唰唰,唰唰唰,一连抽了半包出来,不停地擦脸、擦手、擦枪....
三人走出二十米,回头。
安妮点燃瓶口,瞄准店外堆码的木制货架,扔保龄球一般,将瓶子准确砸碎在货架底层的包装箱上,熊熊烈火,四散开来,火舌乘风而上,很快烧到张三便利店的招牌。
络腮胡子见状,双手用力一拽,咔哒一阵脆响,吐出咬着的拉环,将手榴弹扔进火幕,扔到店内,动作之随意,像是往垃圾桶里,扔几个喝光的饮料瓶。
刀疤脸熊大壮,此刻也完成了个人清洁,他向着火场,快跑两步,连同湿巾的易抽包装,统统丢进店内,随后迅速跑回到马路对面的二人跟前,背对着店铺,张开双臂,做出保护的姿势。
轰隆隆!
手榴弹的巨响,从店门口喷出一道血雾,巨大的冲击波,吹灭了店铺门前的烈焰,但下一秒钟,可燃物又卷风重燃。
爆炸过后,这栋二层小楼的主体结构,发出吱吱嘎嘎的呻吟,仿佛随时都要倒塌。
周围人很多,但都在抢钱和斗殴,甚至在爆炸发生之前,压根没人注意到他们三个的动静。
剧烈的爆炸,短暂镇住了附近闹事的人群,随后,那重燃的冲天烈焰,像是点燃了人们心底的兽性,令他们更加疯狂的投入暴力与嗜血的狂欢之中。
“走吧。”络腮胡子骑上摩托,招呼二人。
安妮转过身,绕过熊大壮,抬手就是几枪,马路对面,几个虎视眈眈的男人应声倒地,其它人见状,纷纷四散而逃。
安妮开完枪没回头,而是把枪举过头顶,伸到大壮嘴边,大壮会意,呼呼吹了两口。
安妮将双枪转了几圈,塞进腰包,大长腿一跨,骑坐车上,追着洛山河而去。临走前,给大壮丢下一句:“下次再吃大蒜,就别吹我枪了!”
“嘿!”大壮指着安妮的背影,一脸委屈,嘟囔着:“你举枪之前,也没问啊!”
说着,他也上了车,油门一拧,追着二人而去,边走边嘟囔:“平时杀人之前,看你也没少吃蒜....”
最后一站,洛山河轻车熟路,几天前,他正是在那里,第一次发现三具蛋白尸体。
夜幕降临,一场金钱雨,彻底浇灭了城市的文明之火,几小时前还算整洁的街道两旁,此时随处可见尸体、凶器、燃烧的车辆和破碎的橱窗。
三人骑着车,走小路,绕过警笛大作的对峙与冲突,绕过被篝火照亮的狂欢与疯狂,绕过阴暗角落的求救与惨叫,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无关紧要的游戏。
他们关心的只有一件事,他们要去的,也只有一个地方。
嗖嗖嗖,马达刺耳的爆鸣声中,三个黑影,驶出城区,轮胎摩擦着柏油路,排气筒不时喷出火光,下一站,津天郊野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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