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依山而建,地势起伏。
神霄宗的山门,并未设在城外高山,反而占据了城内西北角一片地势颇高的区域,朱漆高墙,飞檐斗拱,气派远胜府衙,在夜色中如同盘踞的巨兽,灯火通明处传来隐隐的笙歌笑语,与城墙外莫问生那盏孤灯面摊的凄清,判若云泥。
白辰一步踏出面摊的阴影,下一步,人已如鬼魅般出现在神霄宗那两扇紧闭的、镶满铜钉的朱红大门前。
他没有叩门,也没有通传,只是抬起眼,淡漠地扫了一眼门楣上那块金匾——“神霄正法”。
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那看似厚重无比的大门上。
“轰——”
一声沉闷如古钟撞击的巨响,并非来自门板,而是源于门内门闩乃至部分墙体结构的瞬间崩碎!两扇丈许高的大门,如同被洪荒巨兽迎面撞击,轰然向内爆裂开来!木屑混合着碎石粉尘,如同暴雨般向内倾泻!
门内是一条通往主殿的宽敞石阶,两侧站着不少执勤的弟子。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烟尘弥漫中,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缓步从破开的大门废墟中走了进来,步伐从容,如同漫步自家庭院。
“什么人?!”
“敢闯神霄宗!拿下他!”
短暂的死寂后,反应过来的弟子们纷纷拔出兵刃,呼喝着冲了上来。刀光剑影,瞬间将白辰笼罩。
白辰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他继续向前走着,对于迎面劈来的刀剑,或是侧面刺来的长枪,他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像是拂去沾染衣角的灰尘。
“噗!”“噗!”“咔嚓!”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弟子,手中的兵刃如同朽木般寸寸断裂,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以比冲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两侧的廊柱或墙壁上,筋断骨折,哼都没哼一声便没了动静。
后续的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脚步不由自主地停顿。白辰却看也不看他们,依旧不紧不慢地沿着石阶向上走去。他所过之处,两侧的弟子如同被狂风刮倒的麦草,无声无息地瘫软下去,气息全无。
没有惨叫,没有激烈的打斗声,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单方面的碾压与寂灭。他就像是一尊行走的死亡之神,漠然地收割着生命。
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整个神霄宗。警钟长鸣,更多的弟子和执事从各处涌出,其中不乏筑基期、甚至金丹期的好手。然而,无论来的是谁,无论施展何种法术、祭出何种法宝,在那个白衣人面前,都脆弱得如同纸糊。
一道炽烈的火龙符箓呼啸而来,在靠近白辰三尺之外便自动湮灭。一柄寒光四射的飞剑破空疾刺,却在他身前一尺处凝滞,然后寸寸碎裂,化为凡铁。一位金丹长老怒吼着施展出压箱底的神通“九霄雷引”,天空中电蛇乱舞,一道粗大的紫色雷霆轰然劈下,却见白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足以劈碎小山的雷霆竟如同温顺的宠物般,绕着他盘旋一周,悄然消散于无形!
“怪……怪物!”
“他不是人!快跑啊!”
彻底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所有抵抗的勇气。幸存的神霄宗门人发一声喊,丢盔弃甲,哭爹喊娘地向后溃逃。
白辰没有追击这些杂鱼。他的神识早已锁定了主殿后方一处守卫尤其森严的偏殿。那里,有阿清和她母亲微弱的气息,还有几道强横却充满邪秽的灵力波动。
他一步跨出,身形模糊,再出现时,已站在那偏殿紧闭的门前。殿内隐隐传来女子的啜泣声和男子猥琐的调笑。
“小美人儿,别哭了,跟了爷,以后吃香喝辣……”
“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
是阿清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
白辰眼中那万古不化的冰寒,终于有了一丝裂纹,透出实质般的杀意。他没有再废话,直接抬脚,踹在了殿门上。
“轰隆!”
厚重的殿门连同门框一起,向内倒塌粉碎!殿内的景象映入眼帘:几个神霄宗服饰的弟子正围着一个蜷缩在角落、面色蜡黄、不断咳嗽的妇人,而阿清则被一个穿着管事服色的肥胖男子抓着胳膊,奋力挣扎着。
突如其来的破门声让殿内所有人都是一愣。那肥胖管事反应最快,又惊又怒,厉喝道:“谁他妈敢……”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白辰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仅仅是一道目光。
那肥胖管事就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迎面撞上,整个人瞬间爆成一团血雾!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溅射在墙壁和周围弟子脸上的温热血液,证明着他曾经存在过。
剩下的几个弟子僵在原地,脸上的淫笑凝固,转化为极致的恐惧,裤裆瞬间湿透,骚臭味弥漫开来。角落里的妇人吓得停止了咳嗽,惊恐地捂住嘴。阿清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门口那个逆光而立的白色身影,仿佛看到了降临凡间的救世主。
“白……白二哥?”她不确定地、带着哭音唤了一声。
白辰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的弟子,如同看几只肮脏的虫豸。他屈指连弹。
“噗!噗!噗!”
几声轻响,那几名弟子的额头同时出现一个血洞,眼神瞬间黯淡,歪倒在地,气绝身亡。
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白辰这才走到吓傻了的阿清和她母亲面前,蹲下身,查看了一下那妇人的情况,只是忧惧交加引发的旧疾复发,并无性命之忧。他渡过去一丝温和的元气,稳住了妇人的心脉。
“没事了。”他对阿清说道,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阿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白辰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仿佛抓住了唯一的依靠。
就在这时,一股庞大如山岳般的恐怖威压,如同海啸般从神霄宗深处轰然爆发,瞬间笼罩了整个偏殿!一个苍老、愤怒到极点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
“何方狂徒!敢在我神霄宗撒野!屠我门人!给老夫滚出来受死!”
声音未落,一道散发着磅礴灵压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偏殿外的空中。那是一位身穿紫色八卦道袍、须发皆白、面容红润的老者,周身灵气澎湃,赫然是一位元婴后期的大修士!正是神霄宗的镇宗老祖!
他俯瞰着下方破碎的殿门和地上的尸体,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杀机毕露:“小辈!不管你师承何人,今日老夫定要将你抽魂炼魄,以儆效尤!”
白辰轻轻拍了拍阿清的后背,将她护到身后,然后缓缓站起身,走出了偏殿,抬头望向空中那气势汹汹的老祖。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双平静的眸子里,终于清晰地映出了一丝……不耐烦。
“吵死了。”
他淡淡地说了三个字。
然后,在神霄宗老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白辰抬起了右手,对着他,隔空,轻轻向下一按。
没有灵光闪耀,没有法则波动。
但那位元婴后期的神霄宗老祖,却感觉仿佛整片天空都塌陷了下来,一股他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瞬间作用在他的丹田紫府和全身经脉之上!
“不——!!!”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嘶吼,周身澎湃的灵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骤然溃散!他感觉自己苦修数百年的元婴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飞速消融、崩解!经脉寸寸断裂,道基彻底粉碎!
他如同断线的风筝,从空中直直坠落,“噗通”一声砸在青石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
烟尘散去,只见那位之前还不可一世的老祖,此刻瘫软如泥,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向白辰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的修为,竟被这一掌,直接从元婴后期,打落到了……筑基初期!连跌数个大境界!
白辰走到他面前,低头俯视着他,如同俯视一只蝼蚁。
“凡人不可欺。”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神霄宗,也传向了洛城的夜空。
“这话,我只说一次。”
“若再被我见到修行者恃强凌弱,欺压凡人,无论何门何派,何人来头……”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如同万载玄冰:
“直接灭宗。”
话音落下,他不再理会地上那瘫烂泥般的老祖,转身走回偏殿,扶起惊魂未定的阿清母女。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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