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帝真身那声充满杀意的“该我们了”,如同丧钟敲响,让刚刚从溃败中勉强稳住身形的云阳四人遍体生寒。他们此刻才真切地体会到,之前能与那“分身”打得有来有回,是何等的侥幸,而师尊方才那场看似轻松随意的“热身”,又是何等的深不可测!
慧明神僧更是口诵佛号,枯瘦的手紧紧握着九环锡杖, 他已做好随时拼死一搏,哪怕只能为那位神秘的白前辈争取一丝机会的准备。
然而,面对妖帝真身那倾泻而来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与威压,白辰却只是轻轻掸了掸衣袖,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抬眼,目光平静地迎上妖帝那两轮燃烧的金色火焰, 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反而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我说了,”白辰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规则之力, “给你两个选择。看来,你是选第二条了。”
“装神弄鬼!给本王死来!”妖帝真身彻底暴怒, 它不再有任何保留,将毕生妖力、对大地法则的领悟,尽数灌注于那根乌金巨棍之中! 巨棍之上,那些星辰轨迹般的斑点骤然亮起,仿佛引动了周天星斗之力!棍身瞬间膨胀,变得比之前更加巨大,乌金色的光芒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光线,带着破碎法则、重定地水火风的终极毁灭之意,朝着白辰,以及他身后整片区域,悍然砸落!
这一棍,是妖帝的终极一击!
是力量的极致!
是法则的彰显!
棍未至,下方的地面已经开始无声无息地分解、湮灭!连空间都开始大面积崩塌,露出后面混乱的虚空乱流!珈蓝寺的护山大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光芒急剧黯淡!
慧明神僧面露绝望, 云阳等人在这股绝对的力量面前,连动弹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毁灭降临!
就在这万籁俱寂、仿佛末日终临的时刻。
白辰终于动了。
他没有施展任何惊天动地的神通,没有变化任何法天象地。
他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伸出了一根食指。
对着那毁天灭地、引动星辰、破碎空间的乌金巨棍,对着那山岳般的妖帝真身,轻轻地,向前一点。
同时,他嘴唇微启,吐出了四个字,清晰而淡漠:
“此地,禁武。”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那蕴含着妖帝毕生修为、引动星辰地脉之力的乌金巨棍,在距离白辰指尖尚有三尺之遥时,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硬生生停滞在了半空中! 其上那毁灭性的乌光、沸腾的妖力、引动的星辰虚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仅仅如此!
妖帝真身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 它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那浩瀚如海的妖力,此刻竟如同被冻结的江河,再也无法调动分毫! 它与大地法则的联系,被强行切断!它那强横无匹的肉身力量,仿佛被套上了亿万重枷锁,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如同冰水般瞬间淹没了它的神魂!
它那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巨目中,此刻只剩下无尽的骇然与茫然!
言出法随!
真正的言出法随!
这不是神通,不是技巧,这是……规则的定义! 他说此地禁武,那么在此地,一切武力、一切能量、一切法则层面的攻击,便皆被禁止!这是超越了力量层次的、对世界底层规则的直接篡改!
“不……不可能……你……你到底是什么……”妖帝真身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颤抖, 那是信念崩塌的恐惧。
白辰没有回答它的问题。 他收回手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目光扫过下方狼藉的山河,以及那苦苦支撑的珈蓝寺大阵,轻轻摇了摇头。
“好好的佛门净土,被你搞得乌烟瘴气。”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妖帝宣判, “此地,不适合你了。”
他再次抬眼,看向那动弹不得、如同待宰羔羊般的妖帝真身, 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最终的决断:
“北冥有海,其广无边,其深无底,多有上古遗种,正合你之脾性。”
“你,便去那里守着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也不见白辰有任何动作,妖帝真身那庞大的身躯,连同它手中那根失去所有光泽的乌金巨棍,便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仿佛要从这个世界被强行剥离出去!
“不!!本王不服!!”妖帝真身发出绝望而不甘的咆哮, 它拼命挣扎,但在那绝对的规则之力下,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它的身影越来越淡,最终,在一阵无形的空间波动中,彻底消失不见。 连同它那滔天的妖气,也一同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白辰那平淡的话语,似乎还在空中淡淡回响:
“顺便,帮我看管一下门户,万年内,不得踏出北冥一步。”
……
……
……
天地间,一片死寂。
风停了,云散了,连之前肆虐的空间裂缝都在缓缓弥合。
阳光重新洒落,照耀着满目疮痍的大地,以及……那孤零零站在场地中央的灰衣青年。
慧明神僧张大了嘴,手中的九环锡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看着白辰,如同瞻仰神迹。
云阳、陆远、秦双儿、敖青四人,更是如同泥塑木雕,大脑一片空白。他们知道师尊很强,但从未想过,会强到如此……如此不讲道理的地步!言出法随,定义规则,放逐妖帝……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强大”的认知范畴!
那瘦驴这时才嗒嗒嗒地跑到白辰身边, 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嗯啊”叫了一声, 似乎在问:搞定了?
白辰摸了摸它的头,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慵懒, 他转身,看向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慧明神僧, 仿佛刚才那改天换地的一幕与他无关,只是随口问道:
“老和尚,现在……”
“能借《净世梵音经》一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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