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掌中佛国,外界天色已近黄昏。林正与阿芜并未在荒岛久留,他们需要尽快与碧波轩取得联系,了解万骨窟事件后的局势变化。林正运转【同尘境】,将二人气息完美融入暮色与海风之中,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掠过海面,朝着太湖听潮阁的方向疾驰。
抵达听潮阁时,已是月上中天。阁内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不同以往的肃穆气氛。主事瑾瑜早已在临水轩等候,见到二人安然返回,明显松了口气,但眉宇间忧色未减。
“林道友,阿芜姑娘,你们总算回来了!”瑾瑜引二人入内,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万骨窟之事,震动不小。如今江南修行界暗流汹涌,各方势力都在打探消息。”
“情况如何?”林正直接问道。
瑾瑜神色凝重:“你们摧毁幽冥通道,击杀幽泉长老,确实重创了暗影阁在南疆的布局。但这也如同捅了马蜂窝。据我们安插的暗线回报,暗影阁高层震怒,已派出‘影杀卫’秘密潜入江南,誓要找出破坏者。此外,一些原本与暗影阁有勾结或觊觎幽冥之力的邪修势力,也闻风而动,似乎在寻找什么。”
她顿了顿,看向阿芜,语气带着一丝复杂:“更麻烦的是,阿芜姑娘的巫祖血脉气息,似乎在通道崩溃的瞬间有所泄露……如今,不止是暗影阁,一些古老的巫族遗脉,乃至对上古秘辛感兴趣的隐世宗门,都开始将目光投向了江南。”
阿芜与林正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巫祖血脉事关重大,一旦暴露,确实会引来无数麻烦。
“静瑜师太有何指示?”林正沉声问。
“师太正在闭关稳固境界,但她出关前已有吩咐。”瑾瑜取出一枚玉简和一块令牌,“这是师太让我转交二位的。玉简中记载了师太对幽冥鬼界的一些考证推测,以及中州‘天机阁’近期的一些异常动向。令牌则是碧波轩的‘客卿令’,凭此令,可在中州‘云水居’寻求有限度的帮助。”
林正接过玉简,灵识探入,大量信息涌入脑海。静瑜师太推测,暗影阁寻找幽冥鬼界,绝非仅仅为了力量,很可能与中州皇朝内部一场酝酿已久的权力更迭有关,试图借助幽冥之力扭转乾坤。而天机阁,这个以推演天机、超然物外着称的神秘组织,近期的确活动频繁,似乎也在关注幽冥之事。
“中州……”林正目光深邃。那是整个大陆的中心,皇朝所在,龙蛇混杂,势力盘根错节。看来,暗影阁的根,果然扎在那里。
“师太建议,”瑾瑜继续道,“江南已成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二位若想查明真相,化解危机,中州或许是不可避免的一战。但中州局势复杂,远比江南凶险,需万分谨慎。”
阿芜握紧了手中的青铜短剑,眼神坚定:“既然避不开,那便去中州走一遭。黑水村的血仇,婆婆的遗志,还有小石头身上的因果,总要有个了结。”
林正点头,将客卿令收起:“多谢瑾瑜主事,也请代我们谢过静瑜师太。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离开听潮阁,月色下的太湖烟波浩渺,却难掩山雨欲来的压抑。
“先去和水月斋的沐月仙子道别,顺便看看能否得到更多关于中州的情报。”林正提议。阿芜自然同意。
借助水月令,他们很快在千灯镇外一处隐秘的竹林精舍见到了沐月仙子。沐月仙子显然也已得知消息,对二人的决定并不意外。
“中州确是漩涡中心。”沐月仙子叹道,“我水月斋在中州亦有分支,但力量有限。你们持我信物,可去中州‘玲珑坊’寻一位名叫苏婉的管事,她或能提供一些市井之间的消息。切记,中州水深,皇城之内尤甚,切莫轻易卷入朝堂争斗。”
她又取出一个锦囊递给阿芜:“这里面是一些中州通用的灵石票券和几样便于伪装身份的小法器,聊表心意。万望保重。”
辞别沐月仙子,林正与阿芜回到暂时落脚的隐蔽处。夜已深,两人却毫无睡意。
“中州之行,前路未卜。”阿芜望着窗外月色,轻声道。
林正走到她身边,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同心契传来温暖而坚定的力量:“阿姐,无论前路如何,我们一起面对。掌中佛国是我们的退路,而我们的实力,也已今非昔比。”
他心念微动,再次带着阿芜进入掌中佛国。此刻的佛国,在混沌晶石的持续滋养下,空间似乎又稳固了几分,灵气愈发盎然。林正指着这片初具雏形的天地,豪气顿生:“待我修为日深,将此界演化圆满,届时,即便面对千军万马,幽冥鬼界,我们亦有立足之地!”
阿芜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心中安定下来,嘴角泛起温柔的笑意:“好,那我们便去中州,会一会那暗影阁,探一探那幽冥秘辛!”
计议已定,次日清晨,二人改容易貌,扮作一对游学的散修兄妹,悄然离开了太湖流域,踏上了通往中州的漫漫长路。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数道隐匿极深的神秘气息,也悄然尾随而上,如同暗夜中的毒蛇,盯上了他们的踪迹。
中州风云,因两人的到来,将掀起更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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