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主本体意志投影的降临,让整个混沌道庭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死寂与绝望。天空被那道横贯天际的漆黑裂缝吞噬,光线湮灭,声音消失,连时间都仿佛凝固。万物凋零的哀歌在每个人灵魂深处回响,修为稍低的弟子直接神魂冻结,瘫软在地。云无涯、石蛮等高手也如坠冰窟,浑身僵硬,连思维都变得迟滞。那是一种凌驾于法则之上、直指存在本源的抹杀意志!
唯有林正,凭借初成的轮回道种与混沌人皇道心,硬生生抗住了这股灭世威压。但他脸色苍白如纸,周身轮回之气剧烈波动,仿佛狂风中的烛火。他死死挡在涅盘台前,目光决绝地望向那片吞噬一切的虚无裂缝。
“寂灭之主……你终于亲自来了!”林正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
“窃取轮回权柄的虫子,你的存在,是秩序的污点。”那冰冷漠然的声音直接在林正道心深处响起,带着一丝仿佛看待实验品失败般的厌恶,“连同这伪净土的最后余烬,一并归于虚无吧。”
话音未落,那道漆黑裂缝中,一缕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灰暗气流缓缓飘出。这气流看似微弱,却让林正的轮回道种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警报!他“看”到,那气流所过之处,空间不是破碎,而是直接“消失”,法则不是紊乱,而是被“否定”,连“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在被其同化、抹除!这是比净尘的秩序冻结更加恐怖的“存在抹杀”!
灰暗气流的目标,并非林正,而是径直飘向涅盘台上光芒万丈的阿芜光茧!轮回之主竟是要先彻底湮灭这正在发生未知异变的净土涅盘之源!
“休想!”林正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催动轮回道种,双掌推出,一片灰蒙蒙的轮回领域全力展开,试图将那缕灰暗气流纳入轮回,化解其抹杀之力!
然而,那缕气流竟直接穿透了轮回领域的阻隔!仿佛林正的轮回之道,在对方这更本源的“寂灭”法则面前,如同孩童的玩具般拙劣!气流速度不减,眼看就要触及光茧!
“不——!”林正发出绝望的嘶吼,却无能为力。他第一次感受到,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自己的道是何等渺小!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物俱寂的刹那——
涅盘台上,那枚光芒万丈的混沌轮回光茧,内部核心处,猛然爆发出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特波动!那波动,非生非死,非有非无,仿佛跳出了常规的生死轮回范畴,抵达了一个更加玄奥的层次**!
紧接着,在所有人(包括轮回之主那缕意志)的“注视”下,光茧并非被灰暗气流抹除,而是……主动迎了上去!
光茧表面那无数生灭的星辰符文骤然活了过来,化作一条条纤细却坚韧无比的光带,轻柔地缠绕上那缕代表终极寂灭的灰暗气流。没有激烈的对抗,没有能量的湮灭,只有一种奇特的“包容”与“转化”。
那足以抹杀化神修士的寂灭气流,在接触到光带的瞬间,竟如同冰雪遇上了温暖的阳光,开始缓缓“融化”!其蕴含的“否定存在”的绝对意志,被光带中那股超脱轮回的涅盘真意一点点分解、吸收、转化!
“嗯?”轮回之主的意志第一次发出了清晰的、带着难以置信情绪的波动,“超脱轮回的涅盘道痕?这不可能!净土早已覆灭,此等境界,岂是残魂所能触及?!”
就在他惊疑之际,光茧的变化并未停止。吸收了一部分寂灭气流后,光茧的光芒内敛,形态开始收缩、凝聚。最终,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光茧化作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呈现出混沌色泽、花瓣上却流转着清晰轮回纹路的神秘花苞**!
花苞微微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茧而出!
“阻止它!”轮回之主的意志传来一丝急促的命令,裂缝中更多的灰暗气流汹涌而出,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寂灭巨掌,狠狠抓向那朵花苞!这一次,他动了真怒,要将这超出掌控的变数彻底碾碎!
“你的对手是我!”林正虽惊于阿芜的变化,但见轮回之主全力出手,他反而冷静下来。阿芜的涅盘似乎找到了对抗寂灭之法,那他更不能让轮回之主干扰!
“混沌轮回劫——道种燃灯!”
林正眼中闪过决绝,竟主动引燃了自身轮回道种的部分本源!一股远超他当前境界的、混合着混沌开辟与轮回往生意境的磅礴力量轰然爆发!他以身化道,化作一盏照亮虚无、指引归途的明灯,悍然撞向那只寂灭巨掌!
“轰——!!!”
无法形容的碰撞在道庭上空爆发!没有声音,没有光爆,只有两种宇宙基本法则的终极对撞!林正的道种燃灯之光,在寂灭巨掌下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但他死死支撑着,为那朵花苞争取着最关键的时间!
“螳臂当车,愚不可及!”轮回之主冷哼,寂灭巨掌力量再增!
“咔嚓!”林正的轮回道种表面,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他喷出一口淡金色的道血,气息瞬间萎靡到极点,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的瞬间——
“嗡!”
那朵混沌轮回花苞,终于绽放了!
花瓣缓缓展开,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抚平一切创伤、唤醒一切生机的柔和光辉洒遍天地。光辉过处,被寂灭意志冻结的弟子们神魂复苏,黯淡的万法鼎重新焕发光彩,连天空那道漆黑的裂缝,其边缘都开始微微波动,仿佛被这光辉“安抚”!
花苞中央,一道虚幻却无比凝实的身影缓缓浮现。依旧是阿芜的容颜,却褪去了所有烟火气,眼眸清澈如初生婴儿,又深邃如万古星空,周身散发着非生非死、圆满自在的超脱气息。她的目光首先落在濒临崩溃的林正身上,闪过一丝心疼与温柔。
“小石头,辛苦你了。”她的声音空灵而温暖,直接抚慰着林正受损的道心。
随后,她抬头望向那片虚无裂缝,眼神平静无波:“寂灭,你的路,走窄了。真正的永恒,不在虚无,而在……心灯不灭,轮回不止。”
她伸出纤纤玉指,对着那碾压而下的寂灭巨掌,轻轻一点。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法则对撞。但那威势滔天的寂灭巨掌,竟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般,无声无息地消散了!连带着裂缝中涌出的寂灭气息,都为之一滞!
“超脱之力?!你……你竟踏出了那一步?!”轮回之主的意志发出了近乎失态的惊怒咆哮,充满了难以置信与一丝……忌惮!
阿芜(或者说,涅盘重生后的她)微微摇头:“非是超脱,只是……找到了回家的路。寂灭,你的游戏,该结束了。”
她双手合十,周身那超脱光辉骤然凝聚,化作一枚看似朴实无华、却让轮回之主意志剧烈波动的“心灯印记”,轻飘飘地印向了那道虚无裂缝!
“不——!”轮回之主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裂缝剧烈扭曲,随即如同被无形大手抹去般,迅速收缩、消失!那恐怖的寂灭意志,也随之潮水般退去!
天空重现光明,道庭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灭世危机只是一场幻觉。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涅盘台上,那个气质彻底蜕变、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子,以及瘫倒在地、道种受损却面带欣慰笑容的林正。
阿芜飘然落下,将林正轻轻扶起,一股精纯无比的涅盘生机渡入他体内,滋养着他受损的道基。
“阿姐……你……”林正虚弱地看着她,眼中充满惊喜与疑惑。
阿芜嫣然一笑,如春风拂过:“涅盘轮回,方知我是我。小石头,谢谢你,让我找到了真正的道。”
她抬头,目光仿佛望穿了无尽虚空,轻声道:“寂灭虽退,但其根源未除。真正的道争,才刚刚开始。而我们……需要更多的盟友。”
道庭的危机暂时解除,但阿芜的涅盘重生,却揭开了更加宏大、更加危险的序幕。轮回之主的真正面目,超脱之力的显现,预示着未来的征程,将直指宇宙的本源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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