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光暖黄，把茶几上的空可乐罐照得泛着柔和的光。吕子乔把最后一块披萨塞进嘴里，用手背抹了把嘴角的芝士，拿起那本卷了边的“恋爱秘籍”笔记本，哗啦哗啦翻着，突然笑出声：“说真的，当年你教的那些技巧，现在回头看，好多都没用上——或者说，用了也白用。”
天宇正用湿巾擦着桌上的油渍，闻言抬眼：“哦？比如？”
“比如那个‘欲擒故纵’！”吕子乔指着笔记本上“三天不主动联系，激发对方危机感”的批注，“我试了两天就绷不住了，她发朋友圈说‘下雨天忘带伞’，我拿着伞就冲出去了，哪还管什么‘纵’！”
他边说边比划，模仿当时冒雨送伞的狼狈样：“结果她踮脚给我擦脸上的雨水，说‘你不是不理我吗’，那语气，明明是笑我没定力！”
天宇被他逗笑，指尖点在“欲擒故纵”旁边自己写的小字“慎用，子乔性格不适合”：“我早标了‘慎用’。不过你那次送伞，她后来跟你说‘其实那天等你消息等了一上午’，对吧？”
“对啊！”吕子乔眼睛一亮，“所以说技巧这东西，还得看人！像我这种急性子，玩不来虚的。”他合上笔记本，语气认真了些，“但有一说一，有些技巧确实管用——比如‘细节关注法’，你让我记她提过的小喜好，我到现在都改不了这习惯。”
他想起上周逛街，看到橱窗里的兔子挂件，下意识就买了——因为她三年前说过“小时候最喜欢兔子”。此刻那挂件正挂在她的包上，晃来晃去的。
天宇把擦好的桌子推到一边，拖过两把椅子坐下：“技巧是工具，用的人得会变通。”他拿起笔记本，翻到某一页，上面贴着一张电影票根，“比如这个‘恐怖片助攻’，你吓得攥皱了她的袖子，后来她跟我说，就是那时候觉得你‘傻得可爱’。”
“嘿，那是！”吕子乔嘴上得意，耳朵却有点红，“不过说真的，当年要是没这些技巧打底，我连跟她搭话都不敢。虽然现在觉得有点傻，但当时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
他顿了顿，挠挠头：“其实我知道，好多时候不是技巧管用，是你在背后帮我圆。比如那次我把甜豆腐脑买成咸的，她皱眉的时候，你发消息让我赶紧说‘我其实是想试试你爱吃的口味，下次一定记对’——这话术，比技巧管用多了。”
天宇笑了，指尖划过票根边缘：“我只是帮你找台阶，真正管用的是你眼里的慌。”他抬头看向吕子乔，“女生最懂‘刻意’和‘真心’的区别。你把咸豆腐脑往自己碗里倒，说‘我爱吃咸的，正好换’，那瞬间的慌张，比任何技巧都打动人。”
吕子乔愣住，半晌才挠挠脸：“有吗？我还以为那是蠢。”
“是蠢，但蠢得真诚。”天宇翻到笔记本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合照——吕子乔举着奖杯，身边的女生笑得眉眼弯弯。“你看，现在不用技巧，也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吕子乔看着照片，突然叹气：“说起来，当年你总叮嘱我‘把握分寸’，我还嫌你啰嗦。现在才懂，你是怕我用技巧用成套路。”他想起自己有次为了“制造偶遇”，蹲在图书馆门口等了两小时，结果被她撞见——现在想起来，当时的刻意，她怕是早就看穿了。
“技巧是船，能带你过河，但不能总待在船上。”天宇合上笔记本，语气轻缓，“分寸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下船，走两步。”他想起吕子乔后来放弃“偶遇”，只是每天帮她占图书馆的位置，放上一杯热牛奶——那才是真的走进了她的生活。
吕子乔点头，突然拍了拍天宇的肩膀：“谢了啊。当年总嫌你念叨，现在才明白，你那些‘把握分寸’的叮嘱，比技巧值钱多了。”他拿起桌上的可乐罐，碰了下天宇的杯子，“敬我们……不用技巧也能好好过日子。”
“敬真诚。”天宇笑着举杯。
可乐的气泡轻轻炸开，混着窗外的晚风飘进来。笔记本安安静静躺在茶几上，封面上的“秘籍”两个字虽然褪色，却像在笑——原来最好的技巧，从来都是从心出发的坦诚。就像此刻，两个男生不用刻意找话题，随口聊起当年的蠢事，眼角的笑意里全是自在。
吕子乔突然想起什么，起身从书架上拿下一个相框，里面是两人和女生的合照，背景是萤火虫飞舞的山林。“对了，下周末她生日，我打算带她去当年找萤火虫的地方，这次不用你支招，我知道她现在就想看星星。”
天宇看着他眼里的笃定，想起当年那个蹲在图书馆门口手足无措的男生，笑了：“去吧。记得多带件外套，山里冷。”
“知道！”吕子乔应着，把相框摆回原位，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照片上，镀上一层金边。
客厅里的谈话声渐渐轻了，只有笔记本的纸页偶尔被风吹得轻响。那些关于技巧的复盘，最终都落在了“真诚”和“分寸”上——就像当年天宇在笔记本扉页写的那句话：“技巧是地图，真心是指南针。没有地图会迷路，可光按地图走，永远到不了心里的地方。”
现在看来，他们早就走出了地图的范围，踩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这条路或许不直，却每一步都踩着真心，稳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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