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张勤便将老管家苏福和铁柱叫到书房。
苏福经验老道,铁柱年轻力壮又可靠,正是办事的人选。
“苏伯,铁柱,”张勤铺开一张长安城坊市的简图。
“有件要紧事交给你们去办。咱们要找个合适的院子,用来做香皂工坊。”
苏福凑近看了看图:“郎君,这院子有啥讲究?”
“第一,地方要僻静些,最好在城边坊里,免得扰民,也省得人多眼杂。”
张勤用手指在图纸外缘划了一圈。
“第二,院子得宽敞,至少要有五六间房,还得有个大点的空地。”
“第三,最关键,附近得有水源,最好是活水,用水方便。”
铁柱挠挠头:“郎君,要那么大空地干啥?”
“要建晾皂的房子,还要堆柴火、放原料。”张勤解释完,又补充道。
“找到合适的,先别急着定,回来告诉我,我亲自去看看。价钱上好说,但要稳妥,契据要清楚。”
“明白了,郎君放心,老仆这就和铁柱去寻。”苏福郑重应下,带着铁柱就出了门。
接下来几天,张勤也没闲着,下值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根据之前试验的经验,画起了工具图纸。
有搅拌皂液用的大木桶和带刮板的特长柄木桨。
有给香皂压印的铜印模子,他特意设计了一个简笔的雕,也就是藏鹰图案,取卫生清道夫之意,可去除污渍。
还有切皂用的带卡尺的木架子,保证每块香皂大小一致。
还有工坊所需使用的文书印章。
画好了图,他亲自跑去西市,找到相熟的木匠铺和铁匠铺,把图纸交给老师傅,详细解释每个部件的用途和要求。
“老师傅,这木桨头要光滑,不能有毛刺…这铜印,花纹一定要清晰,深浅一致…”
与此同时,苏福和铁柱跑遍了长安城西南角的几个偏坊,看了好几处院子。
最终在怀德坊找到一处符合要求的旧宅,原主人是个小商人,举家南迁了。
院子有七八间房,还有个荒废的后园,靠近漕渠支流,取水方便。
张勤亲自去看过,觉得满意,便由苏福出面,谈妥价格,立了契书。
院子定下,张勤又让苏福和铁柱负责招工的事。
“要招十来个人,首要的是老实本分,手脚干净。”
“最好是家里有老小在长安的,有牵绊,不易生事。工钱可以比市面高出一成。”
他还特意嘱咐,“分开招,做前期收拾院子的、日后负责不同工序的,分开谈,别让他们互相通气。”
招工并不顺利,起初来的多是些浮浪子弟或想偷奸耍滑的,都被苏福凭着眼力挡了回去。
后来还是韩老伯从皇庄介绍来几个知根知底的佃户子弟,又通过牙人寻了些背景清白的妇人,才算凑齐了初步的人手。
这边院子收拾着,工具打着,张勤开始处理最敏感的资金问题。
张勤仔细撰写了一份奏表,言辞恭谨,先谢陛下信重,再附上一份简明的工坊筹建预算。
包括院落租赁修葺、工具制作、首批原料采购及人工费用等大项,最后恳请陛下准予支取内帑资金。
他用端楷誊写清楚,密封好,亲自送至通事舍人处,依规矩递入宫中。
两日后,一名身着浅绯袍、面色白净的内侍省官员带着两名小黄门来到司农寺张勤的廨房。
那官员态度不算热情,但一板一眼,透着宫中的规矩。
“张县子,陛下阅过你的奏表了。”官员展开一份公文,语调平稳。
“陛下口谕:准其所请。内帑拨付白银一千两,助尔成此工坊,望尔善加经营,勿负朕望。”
说罢,将一份盖有内侍省印信的凭条递给张勤,“凭此条,可至太府寺左藏库支取。”
张勤双手接过凭条,躬身道:“臣张勤,叩谢陛下天恩!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望!”
他迟疑了一下,又小心问道,“这位公公,不知陛下还有无其他训示?”
那官员淡淡看了他一眼,声音压低了些:“陛下只吩咐,此乃内帑私股,非朝廷公帑,尔需心中有数,账目清楚即可。”
这话意思明确,这是皇帝的私人投资,不走朝廷明面,要低调处理。
“下官明白,多谢公公提点。”张勤会意,再次道谢,悄悄塞过去一小块准备好的银角子。
那官员面色不变,袖袍一拂,银角子便不见了踪影,随即带人离去。
张勤握着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凭条,立刻动身前往太府寺。
办好手续,看着一千两雪花银被装入木箱,贴上封条,由雇来的力士抬回宅中,他这才松了口气。
处理完宫中的款项,张勤才寻了个由头,派人给李德謇送去一张便笺,未提具体事宜,只问“参军近日可否得闲一晤”。
次日傍晚,李德謇的一名贴身随从悄然来到张宅,对张勤低声道:“张县子,我家参军请您过府一叙,马车已在坊外等候。”
张勤会意,知是私下会面,便换了常服,随来人出门。
马车并未驶向皇城附近的秦王府衙署,而是拐入了离秦王府不远的永兴坊,在一处看似寻常、但门禁森严的宅邸前停下。
这是李德謇的一处私宅。
李德謇已在书房等候,身着便袍,见张勤进来,笑着起身相迎:“张兄来了,快请坐。”屏退了左右。
“李参军。”张勤拱手行礼,坐下后也不多寒暄。
他直接从袖中取出一份未署名、只列了各项开支数目的预算单,推了过去。
“参军请看,这是工坊筹建的大致用度。陛下内帑那边,已按一千两一成的例,准了。”
李德謇拿起单子扫了一眼,点点头,放下单子,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语气随和却带着了然。
“嗯,陛下既已定例,我这私股,自然也按此数。一千两,一成。”
他笑了笑,看着张勤,“不过张兄,这钱,可不能从秦王府的公账上走。”
“那是殿下的公帑,动用起来诸多不便,也惹眼。”
张勤心领神会:“下官明白。参军以私人名义参股,自是私财往来。”
“正是此理。”李德謇满意地点点头,起身走到里间,取出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小匣,放到张勤面前,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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