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勤看着这半个月来的收入,点点头:“不错,比预想的还要好些。看来这口碑是慢慢传开了。”
“是啊,”小禾端着茶进来,插话道,“现在好些都是回头客,还有隔几条街专门找过来的。”
“精皂那边,又有十来家府上的管事来定了长期的量,说按月送府上去。”
苏怡喝了口热茶,继续道:
“我和小禾算了算,扣除掉工坊这个月的原料、人工、铺租这些成本,这半个月净落下的利,差不多有……”
她翻到账册最后汇总的那页,指给张勤看,“1400贯,相当于1400两银子,这还只是在长安城开了商铺.”
这半个月的收入,可比张勤预想的还要可观。
他看着账册上清晰的数字,心中踏实。
香皂生意这条财路,算是彻底走通了,而且后劲十足。
“辛苦你们了。”张勤对苏怡和小禾说道,“这铺子和工坊,有你们看着,我是一百个放心。”
他沉吟片刻,又说,“这笔利润,先留出三成,作为工坊和铺子的周转,防备不时之需。剩下的,我另有用处。”
苏怡点点头,合上账册。
她知道,张勤又要开始谋划新的、更大的事情了。
而这源源不断的香皂利润,正是他所有谋划的底气。
第二天。
韩老伯领了张勤的吩咐,先在蓝田县里转悠着打听养猪的人家。
他找到县城西头有名的郑屠户,郑屠户正光着膀子在肉案前剁骨头。
“郑屠户,我是老韩头,跟你打听个事儿,”韩老伯凑近问道,“你这儿收的猪,可有人家是把公猪仔给骟了再养的?”
郑屠户停下刀,用搭在肩上的汗巾擦了把脸,诧异地看向韩老伯。
“骟猪?老韩头,你问这做甚?母猪骟了不长胞宫(卵巢),能专心长肉,这俺知道。”
“公猪骟它干啥?费那劲!养到年头一刀宰了就是,有点臊气也正常,谁家猪肉不沾点味儿?”
他摇摇头,“没听说过专门骟公猪的,骟匠也未必肯接这活儿,怕坏了名声。”
韩老伯不死心,又去找了几个相熟的骟匠。
果然,那些骟匠一听是要骟公猪,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老韩哥,不是俺不帮你,这公猪骟了算怎么回事?传出去,人家还以为俺手艺不精,净干些稀奇古怪的营生。”
一个老骟匠更是直接拒绝了。
碰了几次壁,韩老伯只好先把这事记下,打算回去禀报张勤,看看是否从皇宫里找人手自己试着来。
接着,他便去了玉山乡。
时近秋收,田里的粟穗沉甸甸地低垂着,一片金黄。
他走到赵大负责的那片地头,这片地已经收成好了。
看见赵大正跪在田里,手上套着那个耘爪,正“唰唰”地往前挪动着除草,动作看起来比旁边弯腰挥锄的人轻松不少。
“老赵,这东西咋样?”韩老伯高声问道。
赵大闻声抬起头,脸上带着笑,晃了晃手上的耘爪:“嘿!韩老伯,您来得正好!这东西真不赖!”
“跪着干活,腰是不咋酸了,就是膝盖有点磨得慌。”
“不过这草除得是真干净,还不伤苗!比抡锄头强!”
韩老伯又转到打谷场,那台打谷斛正被几户人家轮流使用。
只见一个汉子把一捆粟穗塞进斛里,用力摇动把手,里面的木滚子轰隆隆转起来。
金黄的谷粒就像下雨一样哗啦啦落在斛底,旁边拿扫帚的人轻松地把溅出来的少量谷粒扫回去。
“好家伙!这东西真省事!”一个老佃户看着斛里越积越多的谷粒,啧啧赞叹。
“往年这时候,满场院都是抡连枷的,灰土扬尘,谷粒蹦得到处都是,捡都捡不赢!”
“用了这个,快当多了,也干净!”
韩老伯见新农具得到认可,心里高兴。
他寻了个空,跟赵大和另外几个相熟的佃户蹲在田埂边闲聊,装作不经意地提起:
“诶,你们说,要是主家不按收成分成了,改成每月固定给你们发钱发米,就像城里做工拿月钱一样,旱涝保收,你们觉得咋样?”
几个佃户一听,都愣住了。
赵大最先反应过来,眼睛一亮:“还有这好事?那敢情好啊!管它年景好坏,家里每月都有进项,娃娃饿不着肚子,这谁不乐意?”
旁边一个中年佃户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分成租看着收成好能多拿点,可遇上灾年,真是欲哭无泪。要是月月有固定的,心里踏实!”
但也有年纪大些的老佃户皱着眉头,吧嗒着旱烟袋,忧心忡忡地说:
“韩老伯,不是俺们不信主家。这……这万一遇上大灾年,地里颗粒无收,主家还得照常给咱们发月钱?”
“那他图个啥?这亏空可不小啊!主家能扛得住?别到时候…唉…”
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怕这好政策长久不了,或者主家扛不住风险又改回去,空欢喜一场。
韩老伯听着,心里有了底。
大部分佃户是欢迎月俸制的,但也有对主家承担风险能力的担忧。
他把这些反应都默默记在心里,准备回去一五一十地告诉张勤。
他就还是蹲在田埂上,听着佃户们对月俸制又期盼又担忧的议论。
他想起张勤之前还提过朝廷似乎颁发过劝农文书,提倡过一些增产法子,便又起了个话头,看似随意地问道:
“说起来,前阵子好像听人念叨,朝廷发过文书,说了些让地里多打粮食的新法子?你们这儿,有人试过没?”
还是蹲在一旁的赵大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第一个搭话。
“老伯,您说的是那个什么‘沤肥’、‘代田’还是‘区种’的法子吧?听是听说过,里正也来念过两句。可……没人敢试啊。”
旁边那个抽旱烟的老佃户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叹了口气接话道:
“唉,韩老伯,您是不知道。咱们这儿,前头那主家…”
“就是后来因为跟窦建德那边牵扯不清被朝廷处置了的那个…”
“那时候,赋税收得紧,打仗嘛,朝廷要钱要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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