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河的祭童台是黑铁焊的。
台柱上缠着锈迹斑斑的锁链,链节里嵌着暗红的屑——是往年孩童的血痂,被河风吹干后嵌进铁缝,摸起来像砂纸刮过骨头。台面中央立着块金属牌,刻着“通天河情绪采集·73号参数”:1. 童男童女恐惧阈值≥85%;2. 采集时长:15息(确保情绪无损耗);3. 无漏阵接收率需达100%,违者触发“村庄水罚”。牌角挂着串黄纸符,风一吹就贴在铁牌上,发出“沙沙”声,像在念诵冰冷的规则。
悟空蹲在祭童台旁,指尖碰了碰锁链。
链节瞬间传来刺骨的凉——不是通天河的水寒,是更冷的机械感,像摸到了天庭的齿轮。他眼前晃出幻象:去年的祭童台,个穿红袄的孩子被锁链绑着,脖子后突然冒出道淡红光,孩子的哭声瞬间变调,变成了“恐惧纯度88%”的机械音,然后被无漏阵吸成了透明的影。“是芯片……”他声音发哑,指尖的魂血滴在链节上,血珠顺着铁缝往下渗,“孩子被绑上的不是锁链,是‘情绪校准器’,连哭都要按参数来……我怕。”
唐僧站在他身后,手里攥着陈长生的染血布偶。
布偶上的“长”字被血浸成黑紫,他把布偶按在祭童台的金属牌上,牌上的参数映在布偶上,像给孩子的名字盖了个冰冷的章。“族长……”他声音发颤,看向台边的村民——陈长生被两个壮汉架着,孩子的手还在攥着母亲的衣角,母亲却猛地把衣角扯回来,指尖的血滴在地上,被河风吹成了细痕,“你们说‘为了大家’,可这‘大家’,是用孩子的哭换来的,这样的‘大家’,活下来有什么意思?”
八戒靠在台柱旁,钉耙尖齿戳进地上的河泥里。
泥里翻出个细小的金属片,是去年祭童脖子后掉的芯片,上面还刻着“情绪校准·06号”。“没意思也得活。”他声音冷得像台柱,“系统给了选择吗?要么送孩子,要么淹村子——你选哪个?陈家庄选了前者,选了就不能回头,回头就是死。”
沙僧的骷髅项链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
淡蓝光裹着金属牌,映出通天河底的景象:灵感大王的鳞片下藏着块银色芯片,芯片上跳着“采集效率:97%”,他的嘴不是用来吃人,是个金属接口,正对着无漏阵的方向,接口旁的屏幕写着“等待童男童女情绪注入”。“是采集器!”沙僧嘶吼,蓝光抖得像他的鳞片,“他不是妖怪,是天庭的‘情绪提取机’,孩子的恐惧会从他的接口进无漏阵,最后变成三界熔炉的燃料!”
牛魔王的声音从河风里传来。
黑甲上沾着的河泥还在滴水,手里的铁棍指着河底的灵感大王:“他的芯片和车迟国三仙的一样,都是‘单向控制’——只能按系统指令采集,不能反抗。去年他采集时漏了1%的情绪,天庭就罚他停了三个月的‘能量供给’,差点锈在河底。”他顿了顿,声音里裹着冷意,“我这个‘观察者’,还要记录他的‘采集误差’,要是超过3%,陈家庄就要遭水罚——全是算好的。”
悟空慢慢站起来,身体剧烈发抖。
蓝光里的芯片屏幕,跳着“距离采集开始:10息”,陈长生的脖子后开始冒淡红光,孩子突然喊“娘,救我”,母亲却转身走了,族长递过来块黑布,要蒙住孩子的眼。“为什么……”他嘶吼着,铁棍往祭童台砸去,“连孩子最后一眼都不让看,连哭都要算‘误差’,你们到底把人当什么?”
观测员的机械音从河面上的雾里传来。
混着无漏阵启动的“嗡”声,没半点温度:“情绪采集准备。1. 陈长生恐惧阈值86%,陈阿妹87%,符合标准;2. 悟空需维持‘丹炉恐惧’共振,提升采集纯度至90%;3. 牛魔王需记录‘亲属放弃情绪’,上传至‘麻木值数据库’。”
唐僧突然把染血布偶扔向河底。
布偶飘在水面上,被无漏阵的吸力扯着往灵感大王那边走,孩子的哭声突然变大,脖子后的红光闪得更烈。“别吸……”唐僧冲过去想拉锁链,却被牛魔王拦住,铁棍横在他胸前,黑甲上的河泥掉在他的僧衣上,“拦不住的。”牛魔王的声音没起伏,“你拉了锁链,系统会让无漏阵直接吸孩子的魂,死得更惨。”
八戒扛起钉耙,往河岸边退。
钉耙尖齿上的金属片晃着光,像挂着无数个细小的芯片。“走了。”他声音没起伏,“采集开始了,再看也没用——这是系统的‘常规流程’,每年一次,下次换别的孩子,别的村庄。”
沙僧的项链暗了下去。
蓝光消失前,最后映出河底的景象:灵感大王的金属接口张开,无漏阵冒出无数淡红的丝,缠向陈长生和陈阿妹,孩子的哭声突然停了,脖子后的红光变成了“采集完成·纯度91%”,然后慢慢淡去,像被吸走了所有生气。
悟空站在祭童台旁,手里的铁棍几乎要脱手。
河面上的雾越来越浓,无漏阵的“嗡”声还在响,祭童台的锁链空了,只剩地上的血痕和染血的布偶碎片。他知道,陈家庄的祭童结束了,天庭又多了份“高纯度情绪燃料”,而他们,只能跟着系统的指令,从通天河的祭童台,走向下一个“神佛的饲苑”——而牛魔王的“观察者”身份,早已为第四卷那场被算计的“反抗”,埋下了伏笔。
牛魔王跟在他身后,铁棍在手里晃得沉。
他看着河底慢慢恢复平静的灵感大王,芯片上的“采集效率91%”还在闪——他知道,这份数据会变成天庭报表上的一行字,而他未来与悟空的那场大战,不过是系统为了采集“反抗情绪”,早已写好的剧本。
通天河的水还在流。
祭童台的锁链还在锈。雾里传来村民低低的诵念声,不是祈福,是在背诵系统给的“感恩词”,念完就能领到今年的粮食——他们的麻木,早已成了系统最满意的“情绪副产品”,也是最残忍的注脚。
喜欢暗黑西游:行者之狱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暗黑西游:行者之狱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