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驼国的诵经声突然变尖，像无数根针往耳朵里扎。
不是亡魂自愿念的，是佛塔顶端的“香火收集器”开始转动——淡红的香火被强行抽离，从骸骨的眼眶里、指缝间飘出来，聚成一股红雾，往收集器里灌。收集器的屏幕亮着“纯度99%，收集进度80%”，每跳一个数，塔壁的骸骨就抖一下，像被抽走了最后一点魂。
大鹏站在收集器下，黑翅膀展开，挡住灰沉的天。
他抬手按在收集器的按钮上，红雾灌得更快，骸骨的诵经声里混进了哭嚎。“差不多了。”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扫过团队，“这一炉香火够补半个裂缝，接下来，该去比丘国‘取’另一批原料了。”
悟空的铁棍砸在收集器的支架上，火星溅起，却只留下个浅印。
火纹从支架上爬下来，缠在他的手臂上，烫得他发抖——这次的火纹比之前更密，像丹炉里最旺的火，烧得他指尖发麻。“什么原料？”他嘶吼着，甩着手臂，却甩不掉火纹，“你们还要用多少魂当料？”
“用你们最‘熟’的魂。”大鹏笑了，从怀里掏出块布偶碎片——是通天河幼童祭时，孩子手里攥的那块，碎片上还沾着暗红的血。“比丘国的国王炼‘童心丹’，缺‘纯粹恐惧’的原料。”他把碎片扔向认知茧，碎片贴在茧壁上，立刻被八戒的绝望能量吸住，“通天河的孩子魂是‘基础料’，你这茧里的‘绝望’，是最好的‘催化剂’。”
唐僧扑过去，想抢回那块碎片。
刚碰到茧壁，就被一股无形的力弹开，摔在骸骨堆里。地上的指骨硌得他胸口发疼，随从的声音又在耳边响，很轻，却带着哭腔：“别去比丘国……那里的孩子，和我一样……”他撑着胳膊爬起来，僧袍沾了骸骨的血，看着茧壁上的布偶碎片，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我已经害了你，不能再害别的孩子……”
沙僧的骷髅项链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光里跳着密密麻麻的字：“系统新指令：1. 狮驼国香火收集完毕后，团队需在3时辰内前往比丘国，逾期认知茧将释放八戒的绝望能量，引爆狮驼国所有骸骨；2. 比丘国‘童心丹’炼制需两步——先抽取城内孩童的‘纯粹快乐’，再混入八戒的‘绝望’，制成‘恐惧原料’；3. 唐僧需‘协助’国王抽取快乐，否则将触发‘随从亡魂痛苦放大’”。“是威胁！”沙僧嘶吼，红光抖得像要碎，“他们拿随从的魂逼你，拿我们所有人的命逼你去比丘国！”
悟空的手臂被火纹烧得通红，却还在往收集器冲。
他知道自己打不破收集器，却不想看着香火被抽完，不想看着亡魂连最后一点魂都留不下。“我偏不去！”他的声音发哑，铁棍再次砸向支架，这次用了全力，支架晃了晃，却没倒，“就算引爆骸骨，我也不会让你们用孩子当料！”
“你说了不算。”大鹏的黑翅膀扫过悟空，把他掀翻在地。
火纹趁机缠上他的脖子，勒得他喘不过气。大鹏蹲下来，指尖的火纹碰了碰悟空的金箍，金箍突然发烫，丹炉的幻影瞬间笼罩悟空——不是之前的融化画面，是更清晰的、他被绑在丹炉里，观测员笑着说“你的恐惧够纯，能当牛魔王的诱饵”。“你以为你在反抗？”大鹏的声音贴着悟空的耳朵，“从你戴上金箍那天起，你的每一步都在系统算计里——你怕火，火纹就追着你烧；你想救孩子，孩子就会变成逼你的筹码。”
唐僧突然站起来，往比丘国的方向走。
他的脚步很慢，却很坚定，僧袍上的血滴在骸骨上，晕开小小的红印。“我去。”他的声音抖得像风，却没回头，“我去比丘国，我帮他们抽快乐，但你们要保证，别伤害那些孩子，别再放大随从的痛苦……”
“你没资格谈条件。”大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戏谑。
收集器的屏幕跳成“收集进度100%”，红雾被全部吸进去，收集器发出“咔”的一声，弹出个金属盒，盒上刻着“混沌钟裂缝·41号补料”。佛塔的骸骨突然停止抖动，诵经声也没了，像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只剩下冰冷的骨头堆在地上。
悟空慢慢爬起来，手臂上的火纹还没消，留下一道道红印。
他看着唐僧往比丘国走的背影，看着认知茧里一动不动的八戒，看着地上散落的、沾着血的布偶碎片，突然觉得浑身发冷——狮驼国的香火收割不是结束，是比丘国童心丹的开始，他们就像被线牵着的木偶，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沙僧扶着认知茧，项链的红光慢慢暗下去，最后只留下一点微弱的光，指向比丘国的方向。“项链说……”他的声音发哑，“比丘国的城门上，挂着无数个孩子的布偶，每个布偶里，都藏着半块魂……”
大鹏把金属盒收进怀里，黑翅膀扇了扇，卷起一阵腥风。
“走吧。”他往比丘国的方向走，脚步很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国王还在等你们送‘催化剂’——哦对了，你们可以猜猜，比丘国的‘长生’，到底是让谁长生。”
悟空捡起地上的铁棍，跟在后面。
他的手臂还在疼，丹炉的幻影还在眼前晃，但他知道，他必须走——至少要去比丘国，看看那些孩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机会，哪怕只有一点，也不能让系统把所有魂都当成料。
唐僧走在最前面，僧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骸骨。
随从的声音还在耳边响，却越来越轻，像要消失。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那些孩子，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又一次“必要的牺牲”，但他只能走，走在这条被算好的、满是血和魂的路上。
远处比丘国的方向，隐约透出诡异的淡绿光，像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狮驼国的骸骨堆在身后，香火收集器还在转，却没了香火可收。从盘丝洞的认知污染，到狮驼国的香火收割，现在又要往比丘国的童心丹里跳——他们逃不掉，只能一步步走向下一个地狱，走向那个用孩子的快乐和绝望炼成的“长生”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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