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着雾里的黑液味,往喉咙里钻,像吞了带刺的腐叶。
团队逃出土洞时,天已经暗透,灰云压得低,连星子都看不见。地上的腐草沾着淡紫的雾渣,踩上去“吱呀”响,像踩碎了无数细小的魂。唐僧走在最后,手里还攥着那块砸过幻象的碎石,石边缘的血已经干了,沾着黑液,在掌心硌出个淡红的印——那是他信仰崩裂后,唯一能抓住的“实”。
悟空的铁棍拄在地上,手臂上的火纹还没消,红得像烧红的铁。
他时不时回头看,怕地涌夫人追来,更怕那雾里的幻象再缠上来。丹炉的恐惧像藤蔓,缠在心脏上,每跳一下都疼——刚才砸幻象时,炉里的焦黑身影对着他笑,说“你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那笑现在还在耳边飘。“别停!”他嘶吼着,踢开脚边的腐草,“往前跑,离这破山远点!”
沙僧扶着认知茧,茧上的裂痕又扩大了些,淡红的绝望能量顺着缝往外飘,像漏了的水。
骷髅项链突然亮起来,不是之前的红光,是冷得像冰的淡蓝,光里跳着密密麻麻的字:“系统新指令:1. 陷空山任务完成,团队需在三日内抵达凤仙郡;2. 凤仙郡现状:连续三年干旱,河床干裂,黎民易子而食——此为玉帝与如来‘人性善恶比例’赌局,干旱旨在观测人类绝望中道德底线下降曲线;3. 预警:凤仙郡‘恐惧香火’已达临界点,需团队‘催化’道德崩塌,否则认知茧将被系统回收”。“是赌局!”沙僧的声音发哑,淡蓝光抖得像要碎,“他们拿整个郡的人命当赌注,看人心会不会烂——我们去了,就是帮他们推一把!”
唐僧突然停住,脚踩在一块干裂的土上。
碎石从他掌心滑落,掉在土缝里,没声音。他看着远处隐约的黑影——是陷空山的轮廓,还裹着淡紫的雾,地涌夫人的笑声像余音,飘过来:“玄奘,你的信仰碎了,去哪都一样……”他的喉咙发紧,说不出话,之前砸幻象的勇气像被风刮走了,只剩麻木——双叉岭的随从、比丘国的孩子、现在凤仙郡的黎民,他救不了任何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
“别听她的!”悟空冲过来,抓住唐僧的胳膊。
火纹蹭到唐僧的僧袍,烫得唐僧一哆嗦。悟空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抖,火纹的疼还在,可他不能停:“赌局又怎么样?我们不去,他们也会找别人推!至少我们去了,还能看看有没有办法……”话没说完,他自己先顿住——之前在狮驼国、比丘国,他也是这么说的,可最后还是成了系统的工具。
认知茧里的八戒突然发出一声轻哼。
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远处的灰云,嘴角扯出个笑,比哭还难看。“办法?”他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我们就是系统的‘办法’,是他们收割情绪的‘刀’——去凤仙郡,就是帮他们把刀磨得更利。”茧壁又缩了缩,勒得他咳嗽,血沫沾在茧上,和淡红的绝望能量混在一起。
沙僧的项链淡蓝光更亮,映出凤仙郡的虚影:
干裂的河床里,躺着饿死的孩子,黎民围着半块发霉的饼,眼里全是狠劲——没有同情,只有生存的恶。“项链说,赌局已经快结束了。”沙僧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玉帝赌‘三个月内道德全崩’,如来赌‘还有十成人能守住底线’——我们去的时间,正好是最后一个月,系统要我们‘打破最后防线’。”
悟空的铁棍掉在地上,溅起的土沾在火纹上。
丹炉的幻影又冒出来,这次炉里的焦黑身影变成了凤仙郡的黎民,他们对着悟空喊:“是你把我们推下去的!”火纹烧得更旺,疼得他弯下腰,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我不会……”声音发哑,像在说服自己,“我不会帮他们推……”
唐僧慢慢蹲下来,捡起掌心里的碎石。
石上的黑液已经干了,却还带着股腥气。他看着凤仙郡的虚影,看着那些饿疯的黎民,突然觉得信仰碎了也好——至少不用再骗自己“慈悲为怀”,不用再念“必要的牺牲”。“走。”他站起来,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去凤仙郡,看看他们的赌局,看看人心到底能烂到哪——反正我们早就烂了。”
悟空没说话,捡起铁棍,往凤仙郡的方向走。
火纹还在烧,丹炉的幻影还在,可他知道,他必须走——哪怕是刀,也要看看这刀最后会砍向谁。沙僧扶着认知茧,跟在后面,项链的淡蓝光慢慢暗下去,最后只剩一点,指向凤仙郡,像个冰冷的指引。
远处的灰云里,隐约透出凤仙郡的轮廓——干裂的土地,没了叶子的树,像一具具枯骨。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在风里响,没源头,却裹着压迫:“凤仙郡催化任务:诱导至少五成黎民‘易子而食’,情绪能量达标后,解锁下一阶段——玉华州克隆实验。”
八戒在认知茧里,慢慢闭上眼。
淡红的绝望能量顺着裂痕往外飘,被风卷向凤仙郡的方向,像在提前“调味”。唐僧手里的碎石,又攥紧了些,石边缘硌得掌心发疼——他知道,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不是妖怪的幻象,是人心最黑的地方,是系统用整个郡的人命铺的“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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