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经》的诡异和强大,如同最诱人的毒药,让我在警惕之余,又难以抑制地想要探究其奥秘。我自然不会去修炼那自残身躯、透支生命的邪门内功,但其记载的刀法招式、运劲法门,尤其是那种一往无前、舍身饲刀的惨烈刀意,却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的岳家枪法刚猛霸道,杨家枪法灵动变化,林家枪意柔韧缠斗,但始终缺少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绝杀”之意,一种能够瞬间分出生死、震慑心魄的毁灭性力量。而这,正是《血刀经》所追求的极致。
深夜,值房后的僻静小院中,我屏退左右,独自一人。
绣春刀出鞘,冰冷的刀锋在月光下流淌着清辉。我闭上眼,脑海中反复回想着《血刀经》中那些诡异血腥的图谱和运劲口诀,尝试剥离其具体的内功运行和自残法门,只汲取其“神”——那种将全部精神、意志、乃至生命都灌注于一刀之中的决绝与疯狂。
我缓缓调整呼吸,并非按照《血刀经》那邪门的吐纳法,而是结合自身所学,寻找一种能够瞬间爆发全部力量的节奏。
然后,我动了。
没有固定的招式,只是最简单的一记直劈!
但在出刀的瞬间,我摒弃了所有杂念,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愤怒、所有对逝者的追忆、所有对仇敌的恨意,都凝聚在了这一刀之上!心中唯有一个念头——斩断!毁灭!
嗤!
刀锋破开空气,发出一声极其短暂而尖锐的嘶鸣!速度、力量似乎并未增加太多,但刀势中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惨烈气息!仿佛这一刀之后,再无退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我收刀而立,微微喘息。刚才那一瞬间的精神高度凝聚,竟让我感到一丝疲惫,但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有效!虽然只是徒具其形,未得其真正的力量精髓,但这种意境的融入,确实让我的刀多了一丝“魔性”和“决绝”!
我再次尝试。这一次,是岳家枪中“崩”字诀化入刀法的一记横斩!
刀出如岳崩!但在力量爆发的顶点,我融入了《血刀经》中那种“血溅五步”的惨烈意念!
轰!
刀风呼啸,仿佛带着血腥之气!一旁的一根碗口粗的木桩被刀锋边缘扫过,竟被硬生生崩开一大块木屑,断口处纤维扭曲,仿佛被巨力强行撕裂!
威力增强了!而且带着一股更加暴戾的破坏性!
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继续沉浸在这种奇特的修炼中。我将《血刀经》的惨烈刀意,一点点尝试融入我所掌握的各类技法之中。
岳家枪的霸道劈砸,融入血刀决绝,变得更加狂猛暴烈!
杨家枪的灵巧点刺,融入血刀惨烈,变得更加刁钻狠毒!
甚至林家枪意的柔韧缠斗,在融入一丝血刀的“同归于尽”意念后,也变得更具威胁和压迫感!
我不追求形似,只求神合。每一次出刀,都仿佛在与一个无形的、疯狂的对手进行生死搏杀,精神高度集中,消耗巨大,但收获也同样巨大。
我的刀法,正在发生一种潜移默化的、质的蜕变。少了几分以往的匠气和套路,多了几分源自生命本能的凶戾和决断。
当然,我也时刻警惕着《血刀经》的反噬。每次修炼后,我都会静坐调息,以正统的呼吸法平复翻腾的气血,驱散脑海中那些暴虐的杀念,确保心神不被那魔功的戾气所侵蚀。
数日下来,我对于这种“意”的掌控越发纯熟,虽然无法像真正修炼《血刀经》那般瞬间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力,但我的绣春刀,已然带上了一股令人胆寒的、仿佛来自修罗场的气息。
赵猛等人偶尔看到我练刀,虽不明所以,但都能感受到那股子令人头皮发麻的凶煞之气,看我的眼神愈发敬畏。
这一日,我正在院中揣摩刀意,严千户忽然不请自来。
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门口,看着我将一套融合了新意境的刀法使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异。
“杜百户的刀法……精进神速,杀气凛然啊。”他淡淡开口,语气莫测。
我收刀入鞘,平息气息,拱手道:“严大人过奖,卑职不敢懈怠,日夜勤修,只为更好的为大人分忧。”
严千户不置可否,走近几步,低声道:“血刀门的案子,你办得不错。镇抚使大人很满意。”
“分内之事。”我垂首道。
“不过,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严千户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狼卫的残余,最近又开始活跃了。而且……似乎和宫里的一些人,联系更加紧密了。”
我心中一动,抬起头:“大人的意思是?”
“镇抚使大人要你,继续深挖。”严千户目光锐利地看着我,“不管用什么方法,找到他们,盯住他们,查清他们和宫里的谁在联系,又想干什么。”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必要时……可动用‘非常’手段。大人要的,是结果。”
非常手段?我立刻明白了。镇抚使这是要我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可能包括……灭口?他要借我的手,彻底清除那些可能威胁到他或者他背后主子的狼卫残党!
“卑职明白!”我沉声应道,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这正是我想要的!
“很好。”严千户点点头,转身欲走,却又停住,回头瞥了一眼我手中的绣春刀,若有深意地说了一句:“刀不错,但别被刀控制了人。”
说完,他飘然离去。
我站在原地,抚摸着冰冷的刀柄,回味着他最后那句话。
是警告?还是提醒?
无论如何,新的任务已经下达。
猎物,已经出现。
而我这把刚刚淬炼出几分血煞之意的刀,也该……饮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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