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的吏员捧着内阁批复的处罚通知,快步走到张敷华家门口。
门房刚开门,吏员就道:“这是张大人的处罚通知,让他亲自接。”
门房不敢耽搁,小跑着进去通报。
张敷华正坐在客厅里发呆,桌上还放着昨天写奏折的笔墨。
听到门房的话,他心里 “咯噔” 一下,却还是强装镇定:“让他进来。”
吏员走进来,双手递上处罚通知:“张大人,这是内阁和吏部联合下发的处罚通知,请您过目。”
张敷华接过通知,手指有些发抖。
打开一看,“勒令致仕,不享大员待遇” 几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眼里。
他猛地抬头,声音发颤:“就因为老夫上了一封奏疏,陛下就…… 就真让老夫致仕?”
吏员低下头,语气平淡:“这是陛下的朱批,内阁和吏部只是按旨办事。张大人,您还是尽快收拾东西吧,都察院那边还等着交接呢。”
张敷华手里的通知 “啪” 地掉在地上。
他瘫坐在椅上,眼神空洞 —— 他不服又能怎样?
陛下都下了朱批,内阁和吏部都同意了,他一个被勒令致仕的老臣,还能翻起什么浪?
“老夫知道了。”
张敷华的声音里没了力气,像瞬间老了十岁。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内屋,脱下身上的绯色官袍,换上一身普通的青布衣裳。
官袍上的补子还绣着獬豸,可现在,这官袍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了。
张敷华拎着一个小包袱,走出家门。
门口围了些邻居和路过的官员,看到他这副模样,都没人敢说话,只是默默地让开一条路。
他低着头,一步步往都察院走 —— 他得去交接,把自己的印信、文书交出去。
都察院里,官员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却没人敢抬头看他。
张敷华走进自己的值房,把印信放在案上,拿起早已收拾好的文书,转身就走。
没有送别,没有挽留,只有一片沉默。
他走出都察院大门,回头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匾额,眼里发酸,却什么也没说,慢慢消失在街道尽头。
张敷华被勒令致仕的消息,当天就传遍了京师。
户部的官员们听到消息,手里的算盘都停了。
“张大人可是四朝老臣,忠烈之后啊,就这么致仕了?”
“嘘!小声点!没听说是陛下的朱批吗?张大人不服考评,陛下直接让他退休,还取消了待遇!”
“我的天,陛下这也太铁腕了……”
官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声音里满是忌惮。
之前还有些人心里不服考评结果,想找机会上疏辩解,现在看到张敷华的下场,全都把念头压了下去。
张敷华的功绩、家世,比他们强多了,尚且落得这个下场,他们要是敢跳出来,怕是连退休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掉脑袋!
礼部尚书张升听到消息,对下属道:“以后各司的差事,都按考成法的标准来,谁要是出了差错,别怪本官不讲情面!”
下属们连忙点头,没人敢再像以前那样敷衍了事。
京师的官员圈子,彻底安静了。
没人再敢抱怨,没人再敢怠政,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干活,生怕自己成了下一个 “张敷华”。
坤宁宫暖阁里,王琼向朱厚照汇报京师官员的情况。
“陛下,自从张敷华被勒令致仕后,京师的官员都老实了,之前那些不服考评的,现在都主动去补之前没干完的差事,没人再敢说闲话。”
朱厚照正在喝茶,闻言笑了笑:“这就对了,对付这些倚老卖老、混日子的官,就得用硬的。你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规矩二字怎么写。”
李东阳也在一旁,躬身道:“陛下英明。之前臣还担心官员们会联合起来反对,现在看来,陛下这一步棋走得太对了,张敷华这一个例子,就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镇住只是暂时的。” 朱厚照放下茶杯,“接下来,考成法要往地方推,先从北直隶开始。北直隶离京师近,官员们的情况,朕也多少知道些,弘治年间先帝宽松,那边的官大多是打酱油的,是该好好整整了。”
王琼连忙道:“臣遵旨!臣这就安排吏部的人,去北直隶各府县,推进考成法的考评。”
没几天,吏部的吏员就带着考成法的考评标准,去了北直隶。
消息传到保定府,知府衙门里的官员们都慌了。
“完了完了,考成法要到咱们这了!”
“弘治年间,咱们不就是偶尔偷个懒,少办点差事吗?这要是考评,肯定是差等啊!”
“要不…… 咱们找找人?跟京师的亲戚说说,让他们在吏部或者内阁递个话?”
官员们七嘴八舌,没一个不慌的。
保定府的通判搓着手,一脸愁容:“找关系?你们没听说张敷华大人的事吗?四朝老臣都被勒令致仕了,咱们这点关系,顶个屁用!”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脸上满是绝望。
顺天府、河间府的官员们也差不多,一个个都在忙着补之前没干完的差事,整理之前的文书,生怕考评的时候出岔子。
北直隶的官场,一片鸡飞狗跳。
可就在这一片慌乱中,保定府却有一个人,半点不慌。
这个人,就是保定代知府,定国公世子徐延德。
徐延德是定国公徐光祚的儿子,几个月前被派到保定府做代知府。
自从他到任后,就没像其他官员那样偷懒怠政。
每天天不亮就到衙门,处理百姓的诉讼,核查税银的征收,还亲自去乡下查看农田的灌溉情况。
保定府的百姓都说,这代知府是个好官,比之前的知府强多了。
现在考成法来了,其他官员都慌得不行,徐延德却还是像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半点不着急。
下属们看着他沉着的样子,心里都犯嘀咕 —— 世子爷就不怕考评吗?
徐延德却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他心里清楚,自己干的差事,经得起考成法的考评。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份 “不慌”,已经被吏部派来的吏员看在了眼里。
吏员拿着徐延德的差事记录,心里暗暗惊讶 —— 这定国公世子,跟其他北直隶的官员,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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