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潮汐如期而至,整个陨星墟仿佛沸腾起来。天空不再是熟悉的暗色,而是被五光十色的极光般的空间乱流笼罩,巨大的陨石碎片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在空中划出凄厉的轨迹,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不绝于耳。空间变得极不稳定,时常有细小的裂缝凭空出现又湮灭,危险程度陡增。
墨渊、林澈,以及石猛等核心几人,站立在一处较高的山崖上,眺望墟地深处。墨渊手中托着一个古老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最终颤动着指向东南方向一片尤其混乱的空域。
“空间波动最为剧烈之处,就在那里!剑冢很可能在彼处现世!”墨渊声音凝重,“但此去凶险万分,潮汐期间,不仅空间裂缝防不胜防,更会吸引来各路强者。炼虚境的老怪恐怕都会出动,你们务必谨慎,事不可为,当以保全性命为先!”
林澈重重点头,他能感受到那片区域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他转身对石猛等人道:“此行我与墨渊前辈先行探路,你等在外围策应,监视各方动向,若有变故,以传讯玉符联系。”
“首领放心!”石猛捶胸保证,他们自知实力不足,深入核心反而会成为累赘。
安排妥当,林澈与墨渊对视一眼,化作两道流光,顶着狂暴的空间乱流,向着罗盘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
越是深入,压力越大。仙源力的消耗速度是平日的数倍,还需时刻分出神识警惕随时可能出现的空间裂缝。偶尔能看到其他方向也有遁光闪耀,显然剑冢现世的消息并非独家。
飞行了约莫七日,前方景象豁然一变。一片巨大的、扭曲的虚空旋涡出现在眼前,旋涡中心,隐约可见一片残破不堪的陆地悬浮其中,上面似乎插满了无数断裂的兵刃,一股苍凉、悲壮而又无比锋锐的意蕴隔着遥远距离传来。
“剑冢!果然是剑冢!”墨渊语气带着激动。
但靠近剑冢并非易事。虚空旋涡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屏障,狂暴的空间之力足以将化神修士撕碎。旋涡周围,已经影影绰绰出现了十几道身影,各自散发着强大的气息,最低也是化神后期,其中更有两三道气息晦涩深沉,让林澈都感到心悸——必然是炼虚境老怪!
这些人分属不同势力,彼此警惕,暂时无人敢轻易闯入旋涡。林澈和墨渊的到来,只是引得几道神识扫过,发现一个化神中期和一个化神后期(墨渊压制了部分修为)的组合,并未太过在意。
“小子,这虚空旋涡是第一道考验。”墨渊传音道,“需以自身之道,破开空间乱流,强闯只会被撕碎。你的‘锋利’法则,此刻正堪大用!”
林澈会意,凝神静气,渊麟剑悬浮于身前,发出清越剑鸣。他将“锋利”法则提升到极致,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极其凝练的流光,不再是硬抗乱流,而是如同游鱼般,循着乱流的缝隙,以点破面,精准地“切割”开一条细微的通道,速度极快地向漩涡中心的剑冢射去!
这一幕,让外围等待的几名化神后期修士脸色微变。
“好精妙的破空手段!”
“此子对法则的领悟竟如此之深?”
那几位炼虚老怪也投来一丝感兴趣的目光。
墨渊见状,哈哈一笑,身形一晃,周身泛起土黄色光芒,竟是以一种厚重沉稳之势,如同磐石般缓缓挤开乱流,虽慢却坚定地向前推进。这是他领悟的“不动如山”法则的运用。
林澈一马当先,耗费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穿透了最后一道狂暴的空间乱流,脚踏实地,落在了那片残破的陆地之上。
瞬间,一股无比浓郁的剑气扑面而来,其中蕴含着各种复杂的剑意:有宁折不弯的刚直,有缥缈无踪的灵动,有杀戮无边的凶戾,也有守护苍生的厚重……仿佛万千剑修的道,都遗留于此。
举目望去,大地焦黑,插满了无数残剑断刃,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一些保存稍好的剑器上,依然流转着微弱的光华,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悲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威压,让人的神魂都感到刺痛。
这里,便是灵族剑修最终的归宿——剑冢!
林澈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的渊麟剑正在剧烈震颤,发出阵阵悲鸣般的剑吟,仿佛在回应这片土地的召唤。
他深吸一口气,循着心中那丝与渊麟剑的感应,以及之前剑灵传来的“剑碑”二字,向着剑冢深处走去。
没走多远,前方出现了一块高达百丈的断裂石碑,虽已残破,但上面“剑冢”两个古朴大字依然散发着冲霄剑意,令人不敢直视。石碑下,盘坐着一具晶莹如玉的骸骨,骸骨胸前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虽无光华,却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
当林澈靠近石碑百丈范围时,异变陡生!
那具骸骨空洞的眼眶中,骤然亮起两点猩红的光芒!一股强大的剑意锁定林澈,冰冷的声音直接在林澈识海中响起:
“后世小辈,持灵族之剑,入吾剑冢。欲得传承,需过三重考验!”
“第一重,斩妄!”
“斩断心中虚妄,明见本心剑道!”
话音未落,林澈只觉眼前景象大变!不再是荒凉剑冢,而是回到了凡界林家被灭门的那个血腥夜晚!父母惨死的情景重现,仇人的狞笑在耳边回荡,那股刻骨铭心的仇恨与痛苦瞬间将他吞噬!
这是心魔劫!剑冢考验,直指道心!
若沉溺于复仇的妄念,便会被心魔所困,道心受损,甚至神魂湮灭于此!
林澈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痛苦,但他很快稳住心神。凡界的仇,他从未忘记,但他的剑道,早已不再是单纯的复仇!
“我心之剑,为斩不平,为护所在!虚妄幻境,给我破!”
他心中默念,识海中魂力沸腾,凝聚成一道璀璨的剑光,不是攻向外界,而是斩向自身的妄念与心魔!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渊麟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坚定,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林澈体内,助他稳固心神。
“嗤啦!”
仿佛布帛被撕裂,眼前的幻象如同镜花水月般破碎。林澈眼神恢复清明,更加坚定。他成功斩去了复仇心魔带来的干扰,剑心更为通透。
那骸骨眼中的猩红光芒闪烁了一下,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斩妄成功。道心尚可。”
“第二重,试锋!”
“接下吾一剑,方有资格觐见剑碑!”
骸骨胸前那柄锈剑微微一颤,一道凝练到极致、看似平凡无奇、却让林澈浑身寒毛倒竖的灰色剑气,悄无声息地激射而来!
这一剑,看似缓慢,却封锁了林澈所有退路,蕴含着一种“万物皆可斩”的恐怖意境!
林澈瞳孔猛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他知道,这绝非儿戏,接不下,很可能真的会死!
他长啸一声,再无保留!化神中期的仙源力、魂修的神魂之力、体修的气血之力,三力合一,尽数灌注于渊麟剑中!同时,他将自身对“锋利”法则的全部领悟提升到极致!
“斩!”
渊麟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道凝练如丝、仿佛能切开空间的璀璨剑罡,迎着那道灰色剑气,悍然斩去!
这是林澈飞升灵界以来,倾尽全力的最强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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