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曹使之盟
董昭的青绸马车刚停在议事厅门口,车轮碾过的粟米还沾在轮辐上。他从袖中取出个紫檀木盒,手指在盒扣上顿了顿,才缓缓打开 —— 里面铺着明黄色的丝绸,叠着两卷文书,一卷是天子诏书,另一卷是曹操的亲笔信,边角还带着许都特有的松烟墨香。
“张将军,此乃天子新诏。” 董昭双手捧起诏书,丝绸滑过他的指缝,“陛下念将军守北疆、抗袁绍之功,晋封将军为征北将军,假节,总督幽、并二州军事。”
“假节?!” 徐衍站在一旁,忍不住低呼出声。他伸手想碰诏书旁那柄铜制的节杖,却又缩了回去 —— 这节杖顶端刻着饕餮纹,铜绿里泛着冷光,意味着张恒在幽、并二州,可代天子斩违令之臣,调郡县兵马,这份权力,比 “幽州牧” 的虚名实重百倍。
张恒接过诏书,指尖触到丝绸的温软,却觉出刺骨的寒意。他扫过 “速平公孙瓒,安定北疆” 几个字,心里透亮 —— 曹操刚赢官渡,麾下兵马疲敝,要消化袁绍的河南地盘,哪有功夫管北方?这是让他当 “北境看门狗”,既盯着袁绍残余,又替曹操拔掉公孙瓒,等两败俱伤,曹操再坐收渔利。
“曹司空特意嘱咐,” 董昭端起亲兵奉上的茶,茶碗是粗陶的,边缘还缺了个口,他却毫不在意,轻轻吹了吹浮沫,“袁谭、袁尚兄弟在邺城已生嫌隙,将军若需牵制袁绍,司空可遣人袭扰其粮道。至于公孙瓒,困守易京,粮草将尽,正是将军建功之机。”
这话听着是 “支持”,实则是画饼。张恒放下诏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天子厚恩,曹司空信任,张恒不敢辞。平定北疆,护佑百姓,本就是恒的本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董昭,“只是幽、并二州残破,兵马粮草皆缺,还望司空能…… 稍作接济。”
董昭笑了,折扇 “唰” 地打开,扇面上画着许都的铜雀台:“将军放心,司空已令东郡太守送五千石粮至黎阳,将军可派人去取。至于军械,司空知道将军工坊精良,便不再送粗制之物,只送些许都的铁匠图谱,或能助将军一臂之力。”
五千石粮,几张图谱,换他去打公孙瓒、挡袁绍 —— 这买卖曹操做得精。张恒心里冷笑,面上却拱手:“多谢司空体恤。”
当晚的宴席设在张恒府中,菜很简单:粟米粥熬得稠稠的,配着腌菜和几块熏肉,是民屯刚收的粟米,熏肉是陈莽上次打袁谭时缴获的。董昭拿起陶碗,喝了一口,赞道:“将军治下,连粟米粥都比许都的香甜。”
酒过三巡,董昭忽然看向角落的孔融,他正捻着胡须,看着烛火发呆。“听闻文举先生在此,” 董昭放下碗,语气里带着刻意的随意,“司空在许都时常提起先生,说先生的《荐祢衡表》,至今还挂在书房里。不知先生在此,还习惯否?”
烛火晃了晃,孔融的脸明暗交错。他刚要开口,张恒却先接过话:“文举先生在此着书,整理战乱中散落的古籍,还在讲武堂教孩子们识字。只是北地苦寒,没有许都的笔墨精良,倒委屈先生了。”
他顿了顿,给孔融添了杯酒,目光转向董昭:“待平定公孙瓒,北疆安稳了,我自会备上厚礼,亲自送先生回许都。到时候,还望董先生在司空面前,为先生美言几句。”
这话既没把孔融交出去,也给了曹操台阶。董昭眼睛亮了亮,端起酒碗:“将军如此重情重义,董某定然转告。”
宴席散后,董昭带着张恒回赠的两把黑山军打造的铁刀(特意选了最精致的),连夜出城。张恒站在门口,看着青绸马车消失在夜色里,徐衍走过来:“主公,曹操这是把咱们架在火上烤啊。假节是权柄,也是枷锁,他日您若不听调,他就能以‘违诏’为名来讨。”
“我知道。” 张恒摸了摸腰间的假节,铜柄冰凉,“但眼下,咱们需要这个名分。有了它,接收中山、常山名正言顺,打公孙瓒也是‘奉旨行事’,百姓才会归心。”
话音刚落,一个信使跌跌撞撞跑进来,手里攥着张字条,是陈莽派人送来的,字写得潦草:“中山已拿下,守将投降,常山只剩城西一座营寨,三天内必破!请主公速发攻城器械,俺等着打易京!”
张恒把字条递给徐衍,转身往工坊方向走:“传令李拙,连夜赶工,五十架云梯,二十架绞车弩,十天内必须完工。再让柳清颜探探易京的粮道,公孙瓒的粮草,撑不了多久了。”
工坊里的炉火还亮着,李拙光着膀子,正带着工匠们锻打云梯的铁钩。火星子溅在他黝黑的背上,留下一个个小红点。“将军,您放心!” 他看见张恒进来,抹了把汗,“俺们加把劲,八天就能成!到时候,保证云梯能勾住易京的城墙,拉都拉不下来!”
张恒点点头,看着炉火映红的铁钩,心里清楚 —— 和曹操的 “盟” 是暂时的,和公孙瓒的仗,才是真正的硬仗。拿下易京,黑山军才能真正在幽州立足,才有资本和曹操、袁绍的残余抗衡。
夜色里,工坊的打铁声 “叮叮当当” 响着,和远处讲武堂传来的读书声(孩子们在夜读)混在一起,成了安民城最实在的声音。张恒站在工坊门口,风从北方吹来,带着易京的寒意 —— 那里,公孙瓒的最后一道防线,正等着他去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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