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洗劫一空的五人,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在阿泰冰冷目光和王先生粗暴的推搡下,踉跄地穿过那道象征着囚禁与绝望的巨大铁门。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高墙之内,并非想象中的荒凉。映入眼帘的,是几栋灰白色的、毫无美感的方形多层楼房,像巨大的水泥积木块,冰冷地矗立在烈日下。楼房之间是硬化的地面,零星停着几辆同样布满灰尘的车辆。一些穿着同样廉价统一服装的男男女女,低着头,行色匆匆地走过,没有人交谈,甚至没有人敢抬头多看他们一眼,整个园区弥漫着一种死气沉沉的、压抑到极致的寂静。
空气中除了之前闻到的复杂气味,似乎还隐约飘荡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尘土,令人作呕。
这里不像公司,更像是一座管理森严的集中营。
阿泰和王先生将他们驱赶到最近一栋楼的一层,推开一扇厚重的铁门,里面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几张破旧的塑料凳,墙壁斑驳,角落里装着一个旋转的监控摄像头。
“滚进去!蹲下!”王先生厉声喝道。
五人不敢有丝毫反抗,麻木地走进房间,依言蜷缩在墙角蹲下,头深深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房间门在他们身后哐当一声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像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短暂的死寂。只有头顶老旧的吊扇吱呀呀转动的声音,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守卫巡逻的脚步声。
恐惧在无声地蔓延,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
几分钟后,铁门再次被打开。
阿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身材壮硕、面目凶狠的打手。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一根粗短的、油光发亮的橡胶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手掌心,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另一个则拿着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阿泰走到房间中央,像一座铁塔般矗立在那里,冰冷的眼神缓缓扫过蹲在墙角的五人。那目光带着一种审视牲口的残忍和漠然。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地吸着,享受着这种沉默带来的巨大心理压迫。
烟雾在沉闷的空气中缭绕,混合着汗水和恐惧的味道。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砸在地上:
“都给老子听好了。我只说一次。”
“这里,是凯旋门。是你们这帮废物发财的地方,也是老子说了算的地方!”
“到了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规矩,就他妈是天!”
他吐出一口烟圈,开始一条一条地宣布,语气平淡,内容却令人胆寒:
“第一,绝对服从!主管的话,组长的话,老子的话,还有任何一个拿棍子的人的话,就是圣旨!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让你往东,不能往西!让你吃屎,就不能喝尿!听懂了吗?!”
没有人敢回答。只有压抑的抽气声。
“哑巴了?!老子问你们听懂了吗?!”阿泰突然暴吼一声,声音如同炸雷,震得整个房间仿佛都在颤抖!
“听…听懂了…”角落里,响起几个微弱、颤抖、带着哭腔的回答。
“大点声!没吃饭吗!”旁边的打手猛地用橡胶棍狠狠砸了一下墙壁,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听懂了!!”五人几乎是哭喊着吼了出来,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
阿泰似乎满意了,继续用那冰冷的语调说:
“第二,业绩!在这里,业绩就是你们的命!每天、每周、每个月,都有指标!完成了,有饭吃,有觉睡,说不定还能拿点赏钱。完不成…”
他冷笑一声,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众人:“饿饭是轻的。电棍、水牢、钢丝鞭抽脚底板…有的是好东西等着你们享受。连续垫底,或者毫无用处的…”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园区不养废物。要么拆零件卖了,要么埋后山喂狗。自己选。”
“拆零件”、“喂狗”……这些血腥的词汇,让蹲着的一个瘦弱男生猛地颤抖起来,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陈默认得他,就是在车上坐在他旁边,一直低着头默默流泪的那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一点,或许可以叫他阿龙。
阿泰的目光立刻像箭一样射向阿龙:“哭?哭你妈了个逼!再哭一声,老子现在就把你舌头割下来泡酒!”
阿龙立刻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鲜血从唇缝里渗了出来,整个人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第三,”阿泰收回目光,继续道,“禁止私联外界!任何人,任何时候,不许打电话,不许发信息,不许偷偷写信!谁敢往外传递一个字…”他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森无比,“老子把他手指头一根一根剁下来,塞他屁眼里!”
“第四,”他加重了语气,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愉悦的、描述恐怖的光,“想跑?可以。试试。”
他往前走了一步,蹲下身,凑近众人,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却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看见那电网了吗?通电的,碰一下就变成烤猪。”
“看见那拿枪的了吗?抓到逃跑的,直接打断腿,扔水牢里泡着,伤口烂生蛆。”
“就算你他妈运气好,跑出去了…”他冷笑起来,“这方圆几十里都是山,是林子,有毒蛇,有野猪,还有比野兽更凶的当地人!他们抓到一个逃跑的,送回来,赏五千美金!你猜他们会怎么对你?”
“去年有个不知死活的,跑了三天,被抓回来。你们猜怎么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众人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脚筋挑了,舌头割了,扔狗笼子里,让大伙看了三天才断气。”
他描述得绘声绘色,细节令人作呕。这不是简单的恐吓,而是在进行一场心理上的凌迟,要彻底摧毁他们任何反抗或逃跑的念头。
陈默感到胃里一阵剧烈的痉挛,冷汗浸透了后背,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他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规矩讲完了。
阿泰站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轻松的演讲。
他对着那个拿橡胶棍的打手,随意地朝墙角那个刚才因为害怕而缩得最厉害、此刻还在不住发抖的年轻人(阿龙)扬了扬下巴。
“猴子,给他松松皮,让新来的兄弟们长长记性。规矩光说不练,记不住。”
“好嘞,泰哥!”那个外号“猴子”的打手,脸上露出一个残忍而兴奋的笑容,拎着橡胶棍就走了过来。
“不…不要…求求你…我不敢了…我再也不哭了…”阿龙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语无伦次地哀求着,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另外两个新来的女孩吓得尖叫起来,死死捂住眼睛。
猴子根本不为所动,一把揪住阿龙的头发,像拖死狗一样将他从人堆里拖了出来,拖到房间中央的空地上。
“泰哥…饶了我吧…求求你…”阿龙绝望地哭喊着,手脚并用想爬走。
“按住他。”阿泰冷冷地下令。
另一个打手立刻上前,用膝盖死死顶住阿龙的后背,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猴子举起了那根黝黑粗短的橡胶棍。
“第一课,规矩!”猴子狞笑着,宣布了行刑的理由。
然后,橡胶棍带着风声,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沉闷而可怕的击打声,重重地落在阿龙的后背上!
“啊——!!!”阿龙发出了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猛地弓起,像一只被扔进油锅的虾米!
砰!砰!砰!
猴子没有丝毫停顿,橡胶棍如同雨点般落下,狠狠地砸在阿龙的背上、屁股上、大腿上!每一次击打,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闷响和阿龙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和求饶!
“不要打了!求求你!啊!疼啊!妈——!”
他的惨叫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也撞击着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另外四人蜷缩在墙角,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成一团。一个女孩直接吓晕了过去。陈默死死地咬着牙关,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大腿肉里,才能勉强抑制住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尖叫和呕吐的欲望。他强迫自己看着,将这血腥残酷的一幕死死刻进脑海里!这是警告,也是他未来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殴打持续了将近一分钟。阿龙的惨叫声渐渐变得微弱,变成了无意识的呻吟,最后彻底昏死过去,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后背和大腿上布满了狰狞的紫红色棍痕,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血丝。
猴子这才停了手,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一种施暴后的满足感,踢了踢如同死狗般的阿龙,看向阿泰。
阿泰面无表情,仿佛刚才只是看了一场无聊的表演。他扔掉烟头,用脚碾灭。
目光再次扫过吓得几乎失禁的众人。
“规矩,都记住了吗?”
这一次,甚至不用他吼,剩下的三人包括陈默在内,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恐惧,嘶声喊道:“记住了!!!”
声音在充斥着血腥味的房间里颤抖着回荡。
阿泰终于露出了一丝看似“满意”的表情。
“很好。带他们去宿舍。明天开始,‘上班’。”
说完,他不再多看地上昏死的阿龙一眼,转身带着两个打手,走出了房间。
铁门再次关上,落锁。
房间里,只剩下血腥味、恐惧,和一个不知死活的同伴。
第一课,“规矩”,用最残酷的方式,教授完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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